第六十节 难忘心中情

王玉婷早早的便嘱咐宫廷厨师准备了点心饮料，今天她要请一位客人。没有下正式邀请，只是随口说了声，但她知道这位客人一定会来。他果然准时出现了。王玉婷仔细看，比起从前，他更加成熟，更加风姿挺拔了，已不再是初识时的大男孩。加鲁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自己先倒了杯饮料。王玉婷看着他的动作说：“你到不客气，我这个主人还没说‘请’。”加鲁笑道：“你是主人吗？你太会就地取材了，用宫里的食物、餐具、厨子来请客。”“我付了钱的。”王玉婷提醒他。那厨子的小费收得不便宜。“说正经事，我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说谎时哪有这么自然，现在的你就像个演员。”“或许我本来就善于表演。还记得我去迦太基的监狱里救你的事吗？越到了险境，我反而越能镇定应付。”“我欠你的情，永远不会忘记。所以你当着西法克斯的面说谎时，我没有揭穿你。知道如果当时我多一句嘴，你会有什么下场吗？”“谢谢你为我掩饰。”加鲁向她举杯。王玉婷从容地与他碰杯，“马西尼萨为什么要你冒险，潜伏在西法克斯身边呢？”“马西尼萨？”加鲁歪了歪了头，“马西尼萨已经死了，我杀的。他怎么可能命令我呢？”“别在我面前表演了。你那演技骗得过西法克斯，可骗不了我，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以你的忠诚，如果马西尼萨死了，恐怕会追随他而去吧！怎么会杀他呢？如果不是有马西尼萨的秘密任务，你会装着不认识我吗？”加鲁低头浅笑，“你还是这么聪明。”就这么轻易地坦白了。“猜中了？马西尼萨真的没死？”“你会向国王揭发我吗？”加鲁关心地问。王玉婷神秘地品了口酸甜的饮料，“你说呢？我会去揭发好友吗？”“我知道你不会。”王玉婷冷冷发笑，“可我们现在各为其主。如果我借不到西法克斯的军队，那就只有对不起你了。”“有这么严重？你不是迦太基的最高指挥官吗？怎么连支军队也没有？”“哼！我是迦太基的最高指挥官没错，可我不是迦太基的女王，不能想怎样就怎样！我要是将军队带入努米底亚的国境，那胖子国王恐怕还以为我是来消灭他的王国的，所以只能向国王借军队了。可是国王不信马西尼萨还活着，不愿我『插』手。那么怎么办呢？我开始犹豫了，要不要揭发你呢？”王玉婷故意盯着他看，没想到加鲁居然这么镇定。加鲁不慌不忙地说，“小姐，你借到了军队也没用。努米底亚的军队根本没有战斗力，如果他们真的能打仗，早把马西尼萨王子的军队消灭了。你应该说服国王，请他允许你的军队入境。你的军队战胜了西庇阿，打败马西尼萨王子自然没问题。”最不能提的就是那支“战胜”了西庇阿的军队了，王玉婷感到应该避免提到他们，立刻说：“我不认为努米底亚的军队很弱，他们缺乏的是领导，假如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他们一定会表现出强大。你看，他们在汉尼拔的指挥下打仗，不是也令敌人闻风丧胆吗？我有信心领导他们走向胜利。”“但是国王根本不愿给你军队。”加鲁指出无情的现实，“你以前入侵过这个国家，他一直提防着你，所以你的希望不会达成的。除非你出卖我，这样才可获得他一时的信任。”“看来我非出卖你不可了。”王玉婷握着杯子发笑。她又看了看加鲁，对方的表情很严肃，“喂！我都要出卖你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像你说的，各为其主。我有什么办法呢？”加鲁微低头，不看她。王玉婷推了推他的肩头，“别那么悲惨啊！不会出卖你的！我要是想出卖你，还会让你知道吗？你做你的间谍，我借我的军队，咱们各干各的事！”加鲁抬头对她微笑，“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那当然！”“永远都是？”王玉婷重重点头。“那么，对我说实话好吗？”王玉婷愣愣地盯住了他，“什么实话？”加鲁淡淡浅笑，“就像你一眼能看出我在说谎一样，你的谎言我同样能一眼识破。以你的个『性』早就率领军队杀进来了吧？还用得着向国王借兵，这么复杂受气吗？绕这么大的圈子只能说明一件事――你的手中没有军队。为什么没有呢？”他等着王玉婷回答。王玉婷嘴角边的笑容透出尴尬，“你变聪明了。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不是我变聪明了，是我们太了解对方，无法相互欺骗。”加鲁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加鲁结束了与王玉婷的交谈，回到自己的住所，索福尼斯巴的侍女已经等了他很久。王后希望能尽快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于是加鲁又进了宫。“怎么样？那个女人知道多少？”索福尼斯巴见了他便问。加鲁沉重地说：“她什么都知道了。”“什么？”索福尼斯巴脸『色』大变，“你告诉她的，还是……”“王后不用担心。她顾念和我的交谊，暂时什么也不会说。”加鲁补充说。“真的？”索福尼斯巴不信，“那么南方的情况是什么呢？你打听到了吗？”加鲁摇头，“没有。她很聪明，不会这么容易泄『露』情报的，而且她已经知道我的目的，更不会对我说实话。”“我们岂不是被她抓住了把柄，拿她没办法了吗？”索福尼斯巴着难了一会儿，见加鲁也没出主意，于是取出封信交给他。“我将那个女人来到瑟塔后的情况写在了这里边，你想办法送到马西尼萨手中，至少要让马西尼萨知道她在干什么。赫沙在他身边，但是个有智慧的人，说不定可以分析出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加鲁接下了信，“请放心交给我，一定完成您的交待。”说完，加鲁也不能在王后的宫中久留，收好信件便匆匆离开。路途中，加鲁拆了信。里边的内容果然如索福尼斯巴说的那样，记录了王玉婷来到努米底亚后的各种小事。这些小细节看起来没什么，不过落在赫沙那样的人手中，说不定真的可以看出秘密来。加鲁走向走廊边用于照明的火盆旁，将信扔了进去，写满文字的信件瞬间化为灰烬，“你既然不会出卖我，我又怎么能出卖你呢？”他看着它被烧得一点儿不剩后，才放心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