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 无处可逃

王玉婷逃了之后才发觉不该逃，出宫后细想，西法克斯真是知道了她的阴谋，哪会派这点人来请她呢？她不知不觉间发出了冷笑，加鲁厉害，居然学会暗算她了。离开了王宫，王玉婷发觉自己成了流亡者，一时间什么也没了。不可能再回到王宫里，她这一逃其实等于认罪；回迦太基也不可能，谎言即将被揭穿，回去是送死。身上带着些钱，还有些首饰，这些足够她到远方避难了，趁现在还未被通缉，乘船也好，混入商队也好，都很容易。走就走吧！王玉婷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立刻去了海滨城镇。出海的船有很多，很快便与某位船长商定下价格，船长告诉了她出发时间，王玉婷到城中旅馆住下了。从瑟塔到海港，走了几天。她打算先去东方，再转去意大利。汉尼拔还在那里，应该会收留她。若她的错误实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连汉尼拔也不留她，那么她就留在那里调查父亲的死亡真相，科尼利娅不是真凶，她一直有怀疑。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王玉婷听见马蹄声就会惊醒，以为是追捕她的人到了，偏偏这一夜来往的奇怪信使特别多。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却已快天亮。第二天，她迫不急待，很早出了门。来到码头，那里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堵在港口，发泄着不满情绪，王玉婷顿时感到气氛不对，最害怕出意外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问身边的人。“禁海了！所有船只不许出海了！”王玉婷大为震惊，“禁海？为什么没听说呢？”早知要禁海，她就选择别的路了。“昨夜才接到命令，我们都不知道。听说所有港口都关闭了，外来的船不许靠岸，如果在港口以外的地方登陆，会被视为敌人加以严惩。”“为什么要禁海？是为了抓捕逃犯吗？”王玉婷心想，自己的面子也太大了。“哪有逃犯啊！我听说是战局发生了变化。”另一个人说了起来，“禁海是为了防范罗马人――昨夜我拜访行政官时偷偷听见的消息。”“罗马人会再派军队来吗？”人们惊恐了。王玉婷深锁眉头，哪是为防止罗马再派军队登陆，分明是为了阻止西庇阿与本土取得联系，切断他有可能获得增援的途径。这么想来，西庇阿很可能已经重现江尖服，她对全世界说的谎已被揭穿。趁着大家还在讨论罗马人，王玉婷溜出了港口。出海计划破产了，她还有陆地可选，但既然海已经封了，那么边境也一定关闭了才对，而且努米底亚只与迦太基有领土接壤，走陆路必然会经过迦太基，这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吗？如果努米底亚已经知道真相，迦太基不久也会知道，而迦太基将会更加愤怒。于是王玉婷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了。由于许多人滞留在港口，王玉婷正好借此混在他们中间，树要隐藏在森林中，人要隐藏在人群中。不过她一直未见到自己的通缉令。或许西法克斯已忙到忘了通缉她，也或许正在秘密搜捕，王玉婷不敢轻举妄动，连最新消息也不敢多打听，她一个女人打听这些事太可疑了，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偷听。西庇阿没有死，并且带着军队重现世间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海港。人们最初难以置信，这条消息与他们一贯认为的信息反相，所以信的人不多，但后来西庇阿被吹得神乎其神，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为什么要从大家眼中消失，甚至还说他去冥府游玩了一趟。最后终于有人说出真相了――是迦太基人骗了他们。西庇阿战败的消息是从迦太基传出的，所以他们认为迦太基是骗子。人们很愤怒，迦太基人不仅在生意中欺骗别人，在国家大事上竟也撒谎成『性』。那么迦太基又会责怪谁呢？王玉婷不用想就知道。这里的人多是东方诸国的商人，他们与这场战争关系不大，也表现出了受骗后的愤怒，迦太基作为直接受骗者，只会发爆得更厉害。王玉婷不敢去想象他们的态度了。她躲进旅馆，很害怕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每天都有巡逻队搜查可疑人物，幸好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没有照片，随便说个假身份，只要破绽不明显，很容易骗过去。同时，她打听着离开努米底亚的方法。许多人也在打听这个问题，但都没有结果。前不久，有人冒险偷渡被抓住了，在**时期，这是重罪，地方行政官为杀鸡儆猴，处死了他们，一时间人心惶惶，无人再敢偷渡。这里只是远离战场的北方，已经尽显风雨飘摇之势，南方战场的情况只会更遭。听说罗马军团和马西尼萨的军队势如破竹，西法克斯溃败溃败再溃败，敌军已『逼』近瑟塔。王玉婷听得着急，怎么这么不争气，多抵抗一会也好啊！“迦太基人在干什么呢？”她忍不住『插』问。『插』话的人很多，几个主要讨论者也没注意她。有人提问，便有人回答，“听说迦太基人准备派军队进入努米底亚了。”“用不着听说，迦太基人一定会来支援的。如果努米底亚被罗马人占领，局势将对他们很不利。”“迦太基人能阻止西庇阿吗？”“不知道。以前他们宣称自己消灭了西庇阿，结果成了个笑话。西庇阿是什么人？有传闻说他是神的使者，是受罗马的朱庇特的委派，下凡来为罗马取得胜利的。他是不是神使，你们看看他在伊比利亚的战绩就知道了，多神奇啊！”人们纷纷点头，表示出对国家前途的忧虑。“迦太基的军队由谁来率领呢？”王玉婷问。虽然这里说的都是小道消息，但迦太基有几个可派的将领，王玉婷心里有数，只想用别人的意见证实一下。“听说是哈斯德鲁巴?吉斯科。”人们犹豫了一会儿，迦太基离这里太远了，传来的消息较少。想来也应该是他，王玉婷猜的也是吉斯科。但她更想知道有哪些副将，特别是马戈回来没有，他那里还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如果带回来就好了。王玉婷叹了气，自己着急也没有，在这边远小城能了解到什么呢？不过她开始盘算着怎样与吉斯科见面，倘若迦太基援军的指挥官是吉斯科，那么还可以与他商量一下，吉斯科是利益至上者，不会与她计较欺骗国家的罪行，只要他别产生换女婿的打算，跟着女儿一起卖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