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弄『潮』看着垂下的帐帘,不能第一时间亲耳听到两位统帅的密谈,实在是一种遗憾。不过他等会儿就能知道了,西庇阿会告诉他一切。远方尘土飞扬,渐渐听闻有马蹄声。没有西庇阿的信号,他们的伏兵是不会动的,这只能说明是对方来人了。领头的是个女人,头盔上灰『色』翎羽迎风飘动。她带着几十人,冲入会谈地点,不下马,冷峻俯视。赵弄『潮』担心马喜阿斯见到有人闯入会擅自行动,立刻悄悄派人提醒马喜阿斯不要轻举妄动,必须等待西庇阿的信号。王玉婷看见了离开的罗马传令官,“在我面前别耍花样,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了!”她警告说,然后目光扫过眼前这些人,最终落在赵弄『潮』与陈志身上。“都在啊!”她向他意味深长地笑。“这是和平的会谈,任何人都不能使用武力。”陈志望着她说。“是吗?”一直在马背上的王玉婷说,“我看你们不想要和平!我的人就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你可以不相信他们,但我绝对厌恶一切卑鄙,你是知道的。”陈志说,“叫你的人回去,来的人越多,事情只会越糟!”“对你们来说当然会变糟,因为我的人来了,你们的阴谋就不能得逞了!”王玉婷握着马鞭指着他们,狠狠地说。“没有阴谋!”陈志向她大声保证,“有我在这里,我会杜绝一切不道德的事发生。”他说完瞪了身边的赵弄『潮』一眼。这个计划完全是马喜阿斯几人弄出来的,与他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他其实反对这个计划。但现在陈志和王玉婷都把他当成了主谋,赵弄『潮』觉得冤,不过目前他说什么都没人信,所以干脆不说话。可是他要是再保持沉默,误解会越来越深,以后的关系恐怕无法挽回了,于是他立刻以中文回应,“那些伏兵不是我安排的,而且我也会阻止他们行动。你们放心吧!”“最不能放心的就是你!”王玉婷转头对上陈志,“小陈,我和你加起来,跟他玩智商,照样被他玩死!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吗?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卑鄙呢?”陈志已经知道了,而且今天见了王玉婷对赵弄『潮』的态度,他已确信他们已经闹翻,但王玉婷似乎依然不知道自己父亲同相死于赵弄『潮』之手。这是赵弄『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的秘密,陈志不会现在揭发他,以赵弄『潮』的心机,贸然行动反会惹祸上身,他要等待时机。“来了就会惹事,所以才不要你跟着。”汉尼拔掀开帐帘,出来了。“我没惹事!是罗马人,他们……”王玉婷想要当众揭发。“没事了,回去吧!”汉尼拔打断她的话,走向他的坐骑。“啊?谈完了?”王玉婷反应过来,跟了过去。西庇阿也出来了,王玉婷回头看着他,罗马将军脸『色』不好。王玉婷心中得意,他摆着臭脸,说明他正为阴谋未得逞而懊恼。“你们说了什么?”王玉婷追着汉尼拔问。汉尼拔根本不理采这个问题,“我们回去。”“喂!别保密!你们说了什么?现在不说,反正回去了也得告诉我们!”越捂着,王玉婷越好奇。“回去。”汉尼拔上了马,低声说,“明日决战。”“什么?”王玉婷使劲眨眼睛,“我没听错,你没说错吧!明天?喂!喂!”汉尼拔已经骑马而去,王玉婷追了两步,也上了马,“你开玩笑吗?明天?明天不可能!”王玉婷骑马猛追,声音消散在风中。迦太基人走了,西庇阿仍望着他们目送。“明天决战,是真的吗?”陈志盯着西庇阿。西庇阿望着迦太基人离去的方向点头,“是真的。我已经与汉尼拔商定了。”“可是明天……虽然我们比他们先到达这里,但明天真的太急了。”陈志想了想。尽管来到扎马之后就开始准备,可现在突然宣布决战之日在明天,多少让人接受不了。“汉尼拔比我还急。”西庇阿淡淡发笑,不过脸『色』依然不好看。赵弄『潮』抑制不住好奇心了,现在就问,“你与汉尼拔谈了什么呢?他为什么比你还急?”西庇阿面对这个问题时,与汉尼拔反应相同,当它不存在,“我们回去吧!”“等等,马喜阿斯的伏兵怎么办?”陈志故意问。西庇阿看起来已经不打算执行马喜阿斯的计划了,不过陈志不放心,假如他仍有这种想法,陈志一定会阻止。“叫他们都回去吧!”西庇阿放弃了,“在这样伟大的人面前,玩这些小伎俩真丑陋。就算能战胜他,我的胸襟依然比不上汉尼拔。”西庇阿回头再望迦太基人离开的方向。赵弄『潮』更加好奇了。他们一定秘密商议了很重要的事,是什么让西庇阿自叹不如?以西庇阿高傲的好胜心,如果发现有比不上对手的地方,他只会更狂傲,在行动上加倍努力,而不是感叹,甘心于仰望。西庇阿望着远方肃然起敬,朝着已无人影的地方行最高军礼。此举令身边的人都大感惊讶。他们后方有人跑来,是接到撤回命令的马喜阿斯。“西庇阿!为什么取消计划?我们一定可以成功!”他质问西庇阿。没得到回答,继续质问:“难道你不想要胜利了吗?胜利就在眼前,你却不伸手,居然想用更困难的方式得到它!”“住口!”西庇阿怒训,“我们已经胜利了!明白吗?我们已经胜利了!”没有人明白。“就算明天我们全军覆没,这场战争,罗马也已经胜了!更何况,明天我们一定会赢!”西庇阿从感慨和惆怅中燃回了斗志,“都回去吧!明天将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将名留史册!”“他们究竟谈了什么?”陈志小声问。赵弄『潮』小声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有些猜到了。”“是什么呢?”“不告诉你!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赵弄『潮』故作神秘地笑了。然后他突然收起笑容,也如西庇阿般回望感叹。陈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