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马停在加图宅门前,陈志推门闯入,里边的人见他气势汹汹,都吓住了。加图或许很意外,但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略显惊讶。“利略阁下,不怕吓坏了别人吗?来拜访我的多是受了冤屈,需要我伸出援手的平民,你这样闯进来,他们会认为是仇家找上门了。”加图请退了几个正与他商谈案件的平民,再请陈志到屋里谈。陈志小心地打量加图,他现在是有名的律师了,专为贫苦的人提供法律援助,很得人民。这样一个人,陈志若不知道他背后那些事,估计会对他十分敬佩,但陈志已经很清楚,这个平民英雄在接受人民称赞敬仰的同时,暗地里勾结政治派系,做着不光彩的事。“人在哪儿?”陈志不与他废话,加图能言善辩,多说话对自己不利。“什么人?利略阁下在找人?”“你清楚!你在神殿中的事我看见了。军营失火与你也有关系。你想得到西庇阿的帐本,对不对?把人放了,帐本在我这里。”陈志没有耐性,加图是个狡猾的人,直接与他谈条件最好。加图略微愣了愣,随后转换表情,笑了,“利略阁下,你在找谁?还让我放人?你难道有朋友失踪了,怀疑是我绑架了他,用来要挟你吗?不,我没有那么做,你把我想得太坏了。尽管我确实想得到那本帐册,可我还没坏到你想的地步。绑架,这种自毁名誉的事我不会干。而且绑架你的朋友不是自讨苦吃吗?你看,你不是找上门来了?我如果干了你想的事,还会让你找到我吗?早躲起来,派人给你送一封威胁信了。所以,利略阁下,我想你找错了对象。你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使你的朋友长时间处于危险中。”陈志盯着他说不出话,看来自己的确冲动了点,只是有怀疑而已,并没有证据表明是加图绑架了克劳狄娅。加图又说:“利略阁下的确是个单纯感性的人,在还没有查清对手前,居然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我现在已经知道帐本在你手中了,恐怕连西庇阿也不知道吧?”“我对你们搞什么阴谋不感兴趣,但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有什么恩怨,只是我们几人之间的事。在人民口中,你是个主持正义的好人,我希望你表里如一,不要和政客同流合污,迫害对国家有功的人!”陈志警告。“西庇阿并不无辜!他过去是英雄,现在是国家的蛀虫,将来是共和国的敌人!他要是识趣,现在就该放下权力,他有吗?他即将成为元老院的首席了。他的身边围着一大群野心家。他傲慢到以为没有他就没有罗马!”加图激动之后又冷笑,“不过,我并不认为利略你也是那样的人。你太单纯,以为正义永远是正义。其实人就像可口的果实,时间长了会变质,由甘甜美味变为腐烂恶臭。等你看到西庇阿的野心,会理解我的做法。现在你对我误解太深,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害你的朋友。在你告诉我帐本在你手中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儿,还以为它已在大火中烧掉了。为了消除误会,还自己清白,我愿意帮助你。让我们先解决一些问题——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害了你朋友的人?”陈志有些相信加图说的话,加图不像绑架克劳狄娅的人,而且他也不能确定克劳狄娅是否被绑架。“因为我想不到谁会关心帐本的下落。”他只想到四个人,除了自己,西庇阿已经以为帐本被烧掉,赵弄潮已离开罗马,只剩加图最有可能做这件事。听完他的分析,加图觉得可笑,自己就这样被定为歹徒了。“利略,你的分析太不准确了,除了我们四人,至少还有一人,你把她漏了。这个人就是——阿米利娅,西庇阿的妻子。”“她?”陈志意外。“别小瞧这个女人。如果说西庇阿是手持剑盾,站在阵前的战士,她就是躲在丈夫身后,放暗箭的射手,而且她比西庇阿更有手段。前段时间,平民包围元老院的事还记得吧?大家都猜到是支持西庇阿的派系煽动的,但却少有人知道阿米利娅就是总策划人。”“你怎么知道?”陈志将信将疑,脑中闪过许多关于阿米利娅的画面。“西庇阿的心腹告诉我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是谁。”赵弄潮!陈志立刻想到他。看来赵弄潮的确背叛了西庇阿。然而更没想到的是阿米利娅,在他印象中,阿米利娅是个有智慧,冷静、内敛,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性,怎么也不能将她与政治阴谋联系在一起。但越想越可疑,特别是他刚从努米底亚回到罗马时,首先来见他的不是西庇阿派系中的政治要人,而是她,可见她对政治非常关心,并且代表着派系的声音。西庇阿说,阿米利娅执意要去神殿祈福,而且去了好几天。“谢谢你!我知道在哪儿了!”陈志一句道谢,匆忙离去。加图叹气,冤枉了自己,一句谢谢,就跑了?但感觉敏锐的他立刻觉察出其中有可以利用之处。还没细想,接着到来的访客出乎了他的意料。西庇阿骑着马冲进了庭院。“利略来这里干什么?他现在在哪儿?”他环顾小院子,特别盯了几眼加图。都是熟人了,怎会不认识?加图**嘴角,似笑非笑。陈志奔上山坡,抬头望向山顶的白色建筑,停住了脚步。心想这次不能再像闯入加图住宅那般冲动了,第一没有证据表明克劳狄娅在里边;第二也怕打草惊蛇。他得想个办法探明情况。登上山顶。陈志见到打扫的奴隶,就对他喊:“快去请阿米利娅夫人出来!我是利略,有重要的是要见她!”一些奴隶认出了他就是西庇阿的副将,慌张跑进神殿禀报。陈志面露冷笑,左右斜视,观察有没有阿米利娅或神殿的眼目在附近。他等着阿米利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