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结束后,刘云就安排人丈量土地,他直接调来部队数万人,司农殿人员数千,使用数千台激光测距仪,用来丈量土地。这激光测距仪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把一束激光打出去,碰到物体反射回来,测量一下时间差,就可以算出两地距离。这种较弱的激光并不难做,原理很简单,做起来也很简单。后世到了20世纪60年代才发明激光器,以前只不过是不知道做法罢了。现在丈量土地,只需在土地的四个顶点(地形复杂的土地可以同时测多个顶点)放置标枪架,然后将激光测距仪安置在标枪架上,选取主机之后,激光测距仪就开始自动测量各台仪器的相对坐标,然后主机(作为主机和原点的那个激光测距仪)的微电脑就自动计算面积,十分方便。因此测量起来十分快捷,而且根本不必破坏农田。命令传达下去,人员分派出去,工作也已经开展了,但所有人都对这种奇异的测量方式摸不着头脑,还有人怀疑其准确度。结果,测量几次后,和以前的测量结果比较,众人便确信无疑。开始丈量土地了,一些大地主开始感觉不妙了,丈量土地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好的消息,这意味着朝廷会有动作。有人想阻止工作人员测量,但测量人员周围都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手中拿着威力奇大的火枪,因此没人敢暴力抗法。丈量土地的同时是需要记录土地的所有者的,此时,就有人支支吾吾了。工作人员:“这块地是你的吗?”地主甲:“这个……呃……这块地现在是他们家在种,那边那十亩地是李家在种。”地主甲回避了这个问题。工作人员微微一笑,这种人他见多了,于是便道:“这么说,这些土地的所有者是他们两家了,那么我记下来,如果没有旧的地契的话,官府就会给土地所有者颁发新地契……”“慢!慢!――”地主甲连忙道,“这些地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他们两家是我的佃户,呃……地契,地契在此,张三!快!去把我的地契拿过来……”涉及到土地所有者的问题,这些地主就不敢隐瞒了,再作隐瞒,说不定土地就不是他的了,于是只好忍痛让工作人员测量。拥有了激光测距仪,土地丈量工作进行得很快,五千人的工作队,外加几万保护的士兵(没办法,怕有人阻挠),才半个月就将陕西的土地丈量清楚,高科技手段就是不一样,这花费的时间主要不是在丈量上,而是在走路上。于是,刘云再接再厉,派出大量的工作队,开始在全国范围内丈量土地,总共出动数十万人。如此一个半月后,全国主要耕地都已经丈量完毕,没有人能在土地面积上做任何手脚。没办法,根本没有人见过激光测距仪,太高科技了,就算有人懂,也没法对这种手段进行阻挠。以往的土地丈量需要用各种皮尺,需要的人员更多,时间更长,也容易有人作梗。这一次若不是要派兵保护,其实只需两三万人就够了。在电脑的处理下,很快统计结果就出来了,全国上下的土地,总共有一千二百万顷左右,也就是十二亿亩,但是,其中的七成土地都在士绅手里。而以前的统计数字,洪武年间有过八百万顷的数字,后来土地面积数据越来越少,到后面只有四五百万顷。难道明代就出现巨大规模的耕地流失现象吗?当然不是,这些土地都被地主隐瞒掉了,不作为征税对象,真正征税的只有四五百万顷土地而已,其他土地的收入,绝大部分都进了各种地主的腰包(佃户只占少部分)。“可气!可恨!可恶!”刘云拿到统计数字后,气得重重地拍桌子。“这就是所谓的土地兼并啊!中国两千年之乱循环……算了,其实土地兼并也没什么,中国古代的佃户在大部分时间里都过得不算差,并不是什么‘残酷剥削’,关键是这些拥有大片土地的家伙根本就不交税!娘的,怪不得每年只能手上两三百万两赋税,如果所有的土地都征税,那么光是农业税就有七八百万两!”梅青拿到统计数据后,脸上出现坚定的神色,道:“我看,新税法必须坚决执行下去!我们拥有军队,这些大地主们是闹不出什么花样的,这一次需要来一点强硬手段,否则人们都以为这个政府是个软骨头。”刘云极度同意,准备第二天就在朝会上宣布,不管官员们是否同意,都要执行,反正这个大明政府的基础不是地主官绅,而是玩家!新的税法规定,农业税摊派到土地所有者头上,地主和有地的农民需要缴税,而佃农不需要缴税,也就是说有地契就得缴税。当然,地主也会因为缴税而重新调节佃农的租税,总之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计算,政府加在佃农头上的负担并不重,要怪也只能怪地主,不能怪政府。在明朝这个时代,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果然,刘云在朝会上宣布了新的农业税法之后,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反对。剩下的人,都是不表态的人――瞿式耜也不表态,刘云授意他不要表态,也告诉那些支持的官员不要表态,免得变成众矢之的。不过,反对无效,刘云只是在朝会上把消息告诉诸位大臣而已,并不需要他们的同意。当然,现在还没到收农业税的时候,现在才六月,秋收还早着呢。即使如此,民间已经传出刘云是“暴君”的说法。对于这个,刘云不以为意,因为新的农业税法,对广大百姓的利益根本没有损害,中小地主们地少,交的税也少,加上以前他们也是要交税的,所以也没有影响。只有那些拥有大量土地,以前隐瞒不报的大地主,对他们来说,这才是“大出血”。事实上,三十税一,比例根本不高,只是他们地多,交的总量也就多了,怎能不肉痛?民众不是傻子,不是那么容易愚弄的,到时候一收税,谁的利益受损就一目了然,什么“暴君”的言论自然不攻自破。不过,朝廷也要注意宣传,免得百姓受到错误舆论的影响,对朝廷丧失信心。新税法颁布,如果要税法能够坚决地执行,那么收税的方式也应该改革。当然,“一条鞭法”虽然被改掉了,但还是按银钱征税,货币的征税方式比较优越。现在所有田亩丈量清楚,而且田税按照田亩来缴纳,而不是按照人丁数量来缴纳,这种方式无疑要先进得多(原一条鞭法也是这样做的,只是现在把隐瞒的田地都弄出来了,按地缴税也做得彻底)。以往,税收方面一般含有比较大的猫腻,一些官员的“额外收入”就从税收上来,现在,刘云增设一个“税务局”,专门负责税收,现在只改革到农税,所以现在只负责农税。由于各地土地面积都清楚,那么各地应该收上来多少税,朝廷就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再加上有了专门的部门,所以赋税上的**将会大大减少。又过了一个月,新的税法只是颁布出去了,并未真正推行,而那些地主官绅吵吵嚷嚷了一个月,现在看见朝廷态度坚决,他们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各种讨论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们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新法。没办法,反正新法又没有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还是可以接受的。在北京中南海的刘云知道了这种情况,冷笑一声:“果然,枪杆子在我们手里,他们就闹不起来。如果我们的军队还是旧的明军,军中将领多是地主士绅,那还不闹翻天才怪!”这个时候,距离上次去陕西已经过了三个月,国内闹了一场风波,现在基本平息了,而东北方和西北方的战事也渐渐平息。此时,明军的重型飞艇已有一百六十艘,分布在东西战场,在飞艇这种超重型轰炸机的打击下,俄军和日军伤亡惨重。西北方的俄军和英德联军伤亡了足足两百五十万人!不得已,他们只好退兵,连席大林也只能退兵了。至于东北方,不仅飞艇参战,刘云直接把海军调了过来,炮击锦州,直接轰炸日军的前线司令部!岗村丁次受到两面夹击,丢下两百万的伤亡,直接往黑龙江逃窜。刘云趁势大举进军,在飞艇的配合下,两百三十万大军占领了后世的东三省。而日本玩家,只能退回西伯利亚采矿去。很可惜的是,远东的不冻港――海参崴还在日军手里,日本玩家在这个地方囤积了重兵:三千艘战舰,五百万大军!由于可以从系统购买补给,所以他们能够支持这么庞大的大军。仅仅在海参崴的大军已经消耗了他们三亿的资源,他们可谓下了血本。如果他们拼死抵抗,是很难攻下来的。于是,刘云只能以黑龙江为界,固守着原本就属于中国的领土。敌对玩家的第一波进攻打退了,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几个中国玩家的实力。比他们先进一代的武器装备,实在是难以匹敌,所以,他们不敢擅自进攻,只能在四周包围着中国。刘云也乐见其成,他们不进攻就最好,我正好可以安心搞国内建设。如今全国上下共有六百四十万大军,完全不用怕所有玩家的大举进攻。占领东北后,刘云又让白万松进军西北,把新疆、西藏等地拿回来。这本来就是属于中国的地方,就连系统一开始也是把这些地方分配给中国的,只是初期需要收缩战线,这才退回甘肃罢了。田税的问题基本解决,接下来刘云要对商税下手。不过,这商税才是牵涉到大商人、大地主的利益所在,现在一些大地主也不是纯粹的大地主,大商人也会有万亩良田,许多地方更是官商结合,赚取暴利。全国大部分的财富,都集中在这些大地主、大商人手中,他们不交税,以前的大明就是这样灭亡的。不过,这里面涉及的利益错综复杂,要解决这种问题,要么是暴风骤雨般的严厉打击,不过这样做会导致商业的暂时萧条,副作用太大,要么则是寻求一个突破口,抽丝剥茧地解决工商业的税收问题。至于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呢?刘云现在犯难了。梅青看了一下大明工商业的各种数据,也陷入沉思之中。突破口,如果要找一种突破口,那么这个突破口应该是商业之重,而且必须是暴利的行业,这样才有理由对其下手。忽然,梅青灵光一闪,喜道:“盐政!盐业!对了,就应该先从盐业开始!”此时刘云眼睛一亮,开始翻看起大明盐政的内容来。盐,是天下所有人的必需品,大明总体上还是自然经济为主的国家,一般商品只有在江南沿海地区才会流通得很广,而只有盐是人人都必需的商品。现在的盐价贵得惊人,一斤盐竟然需要三钱银子,或者说三百文。如果按照购买力计算,那么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200元人民币,一斤盐就需要60块钱!后世的食盐基本上是一块钱一斤,如果明朝也是这个价格,那么应该是五文钱一斤,但这个价格在市场上是不可能的。只有盐商在向“灶户”收购粗盐之时,价格才是五文钱左右一斤,这是初级产品的价格。现在的食盐生产模式,是海边的“灶户”煮盐,然后盐商以低廉的价格收购,精制之后再高价卖出,之间的价格竟然相差六十倍!盐业,在古代可真是暴利!实际上,如果现代国家不专营盐业,把盐价压低到正常的水平,恐怕后世的盐商也会把价格提高,几十块钱一斤食盐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人人都要吃盐,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盐价这么贵,但一个人每月用盐不过半斤,对于稍微有点钱的人来说,买盐也不是很大的负担,而普通人家就要精打细算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于后世来说,盐不过每月几块钱就足够了,并没有占多大比重,但在古代盐就跟米所占的比重差不多!所以在生活必需品上面,盐排在第四位。明朝的盐业之中,以两淮地区最为发达,“淮盐”在全国闻名,因为从苏鲁交界的绣针河口到长江口这一片海岸,有着无数的盐场。唐宋以来,盐课常常占到国家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而两淮盐课又是全国盐课收入之首,因此淮盐的税收占了极其重要的地位。但是,明朝初期,朱元璋搞了一种名叫“开中”的制度,后来明朝就渐渐丧失了盐税的收入。所谓“开中”制度,就是让商贩把粮食军器等物资免费运到边疆,供给军用,朝廷虽然不付钱,但可以给商贩颁发“盐引”,也就是贩盐许可证来作为补偿。商贩送了多少物资,就获得相应重量的贩盐许可证。当时朱元璋还得意洋洋地说:“朕无需一两饷银而养百万大军,实乃亘古未有之举。”确实,当时朱元璋不需要发饷银来养边军,但他没想过商人“无利不起早”,肯定是贩盐的利润远远大于那点军资,这些商人才愿意给朝廷运送物资。其实,朱元璋的做法,只不过是拿盐税来养兵,只是少了货币这一层罢了。到后来,边军裁撤,这些盐商却还在继续贩盐,而不用交税,如此一来,明朝的盐税渐渐丧失,到后来盐课只占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不过二三十万两罢了。朱元璋的做法,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后来,明朝开中制度无法执行下去,朝廷不是愚蠢,肯定知道此中弊端,于是就把开中运粮的制度改为开中纳银的制度,也就是交钱来换取贩盐许可证。这种做法理论上可以代替盐税,但实际上朝廷没法完全核实盐商到底贩了多少盐,所以还是损失了大笔收入。不过,盐税收入还是有的,尤其是张居正改革期间,盐税收入曾经高达五六百万两,朝廷累积了大量的赋税,万历年间,朝廷得以实施三场大作战(平定宁夏叛乱、播州叛乱,远征朝鲜),全赖张居正的改革为朝廷囤积了大量银钱。不过,张居正死后,人亡政息,盐商又开始无法无天起来,到如今早已吃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现在,刘云要拿盐政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