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还没有开始便有些剑弩拔张,两派大臣们似乎早已做好了争辩的准备。“皇上驾到~~”随着小喜子拖得长长的声音传出,皇帝也从帘后缓缓而稳重地走到龙椅前坐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齐声呼喊,同时跪地行大礼。“众爱卿平身!”“平~~身~~”小喜子大声传达着皇帝的命令,让所有大臣站立起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这是老台词了,可惜,从来都没有真正用上过,每天的早朝或大或小总会有些事情要上奏,少说也得折腾上一个时辰,真遇上大事儿的时候,没两个时辰那是绝对收不了场的。今天,肯定有大事!“皇上,微臣有事要奏!”左丞相李允在小喜子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哼!就知道你要来这招,皇上可早做好准备了,量你也蹦不了多高!巫盅娃娃案件的真凶已经抓到了呢,可由不得你们来逼迫皇上下决定了!“左相有何上奏?”皇帝问得十分温和,就像之前的每天一样,让人看不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启奏皇上,臣要说的,是后宫的巫盅案,既然真凶已经抓住,请皇上早下定夺,将凶手绳之以法,以镇邪风!”果然,李允没有任何意外地上奏了此事,让皇上忍不住在心里长长一叹。唉!两位出丞相都是爱国爱民的好臣子,若是他们能和睦共处,那就更完美了。可惜,这也只能是他的一种美好的愿望,要想它成为现实,只怕比登天还难!而且,也不太现实!现在朝廷的稳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两派人马的相互制衡,再加上他这个皇帝的中间调和,形成了朝廷稳定的铁三角,真要两派和谐了,可能会生出许多新的问题。真是矛盾!“左相说的是,朕也有此意!”虽然,他心知肚明,顾艳艳极有可能与此事无关,可是,现在时间不够了,为了救小厨娘,只能牺牲她!他能保证的,是ri后查出真凶时,为她昭雪,还她清白。今天,她却非死不可了!“皇上英明,请皇上下旨,即刻处死这恶毒的凶手,以震朝纲!”李允言语间的兴奋傻瓜都能感受到,这让右丞相冯迁十分不爽,马上就站出来予以反击。“左相怕是有些偏激了吧!皇上,臣以为,此案尚未查清,不宜马上处死嫌犯!巫盅娃娃虽然是在杨柳宫中发现,却是疑点重重,不能断定此事就是杨柳宫中人所为,请皇上宽限时ri,让刑部调查清楚再下定夺不迟!”冯迁句句铿锵,让站在一旁的左相有一咱想要咬牙切齿的冲动。这个冯迁,总要坏自己的事!“右相多虑了,既然巫盅娃娃在杨柳宫中被发现,自然与杨柳宫中的人脱不了关系,况且,此事关系重大,威胁到皇上与太后的安全,岂可慢怠,必须马上决断,否则,皇上与太后如何安寝?”李允并不知道这巫盅娃娃与他支持的皇后人选玲珑有关,而且,是密切相关,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解决钟毓秀这个障碍的最好时机,若是他知道自己支持的人做出如此yin险之事,他肯定要弃玲珑而去。“左相还是过于偏激,左相从未处理过案件,怎可如此轻率?孰对孰错,皇上自有定论!”冯迁意有所指地望着皇上,他坚定,皇上是公正的,一定不会如此草率的了结此案,如了左相的愿。“当然,请圣上明断!”两人突然将茅头指向了皇帝,这让本来闲闲坐在龙椅上欣赏两人对战的人有些小小的失望。怎么就轮到朕了?“朕自然有明断,真凶现在已经关押在刑部大牢里,朕怎么可能让这么可恶的人逍遥法外呢?来人哪,把人犯带上来!”皇帝前ri便与张允良商量好,此事不告其他任何人,包括他所属派别的老大右相冯迁,顾艳艳早已押到偏殿等候。“带人犯上殿!”两个刑部侍卫押着绑得结结实实的顾艳艳上了大殿,此时的顾艳艳已经完全傻了,不知道反抗,不知道哭闹,只剩下沉默。因为她知道,自己死定了,现在跪在大殿里的,只是她的躯壳,她的魂魄早已离了体,随风飘泊去了。两位丞相看到顾艳艳的第一眼,都是惊讶。这个女人是谁?押在刑部大牢的人不是杨柳宫的钟毓秀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皇上,恕臣愚笨,这是何人?”左相迷糊了,他并没有得到张允良持金牌搜查朝霞宫与秀女苑的事,因为,皇上封锁了消息,此刻跪在大殿的女人,他根本毫无印象。“张大人,你跟两位丞相解释解释!”皇帝轻闲的一句话,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张允良,他也不想想,这事儿瞒着右相冯迁,张允良只怕是少了一顿责难。“微臣遵旨!两位大人,昨ri清晨,微臣在巫盅娃娃上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便是娃娃上沾有一种稀有的胭脂——红云,这种胭脂是三年前远洋商船进贡给皇上的礼物,当时,皇上赐给了淑妃娘娘,而淑妃娘娘却将这盒胭脂送给了进宫不久的艳嫔,就是跪在大殿上的女子顾艳艳,她的下属已经亲口说出此事为艳嫔幕后cāo纵,虽然本意并非要谋害皇上与太后,只是想要陷害杨柳宫的毓秀姑娘,但是,此事的影响非常恶劣,必须严办!”张允良将重点讲出,便打住不再说话,等着两位丞相的提问。他们没问题才怪!“张大人,这艳嫔的属下何在?可否到大殿之上对质?”这男人出现得也太巧合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救了那钟毓秀。其实,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救的不是毓秀,而是玲珑,确切的说,应该是红英,玲珑的死活对于八勇来说微不足道。“回大人,那个男人已经中毒身亡,死前曾指责艳嫔下毒害他!”这是事实,却又不是事实,张允良的心中存有与左相同样的疑虑。这个男人,太可疑了!只怕,打不开这个男人的谜团,这个案子永远也查不清!“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凭何定这个艳嫔的罪?”就凭那盒胭脂吗?难道,就不能是玲淑妃为了逃避追查故意送出胭脂吗?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且不论这个顾艳艳有罪无罪,至少,不能过早了结此案,有太多的疑点还未查清。若是草率结案,只怕又要制造许多冤魂。“大人,这盒胭脂便是最有力的证据!”他也不相信此事是艳嫔所为,但是,她今天不死,毓秀就得死!他只能救下一个!皇上已经替他作出了选择,答案是毓秀。在朝五年有余,他已经充分了解到,成功的政治,必然有牺牲。“就一盒胭脂?张大人,我现在有些怀疑你的办案能力,皇上是否错信了你?”冯迁此话一出,立即引来李允的附和,不过,是偷偷在心里附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允良,据他了解,张允良是个正直不阿的人,经他手的案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有罪,他就有胆判,从来不畏惧任何威胁。可现在,他的做法,明显就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他看起来就像是与皇上在一唱一和。难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是用这个女人的命来换钟毓秀的命!想到这里李允脑子顿时清晰了,也明白了一点,这一次,他们动不了钟毓秀了。而冯迁此时,却在心中生着张允良的气。张允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出众的才华让他以二十五岁的年龄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他没想到,他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与他对抗。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平时,张允良绝无可能与他对峙,除非有另一股力量的介入,而那股能左右他的力量,只有皇上。冯迁望向皇上,从那异常坚毅的表情里,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今天,他和左相谁也拗不过皇上。“还不够吗?”如果没有这一条线索,皇帝绝对没有如此底气,在没有任何对小厨娘有利的证据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保不住小厨娘,这一想法,曾经让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幸好,允良没有让他失望,终究是打出了一条救出小厨娘的路。为了小厨娘,他愿意当一个暴君,这一刻的暴君!因为,他的小厨娘是无比善良的,怎么可能让他当一个长久的暴君呢?他也知道,他的小厨娘一定会理解他这一刻的残忍,因为,她深深爱着朕,朕也深深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