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表面的平静

巫盅娃娃事件，从表面上看，凶手已经被处决，事情应该已经结束。可是，张允良并没有放弃这件案子的调查，他和皇帝的想法一致，真正的幕后黑手绝对不是顾艳艳，那个自称是顾艳艳手下的男人肯定大有来头，况且，顾艳艳根本说不出那个男人叫什么，她的神情看不出一丝隐瞒，只有害怕与慌乱，她跟那个男人肯定是素不相识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已经死了，他们的线索也中断了，要继续查下去，必须要再寻出条有价值的线索才行。这正是张允良的苦恼所在！顾艳艳和那男人一死，这件案子的凶手俨然就是他们两个，而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与顾艳艳这边的人无关他有把握，可是，那个男人身后还躲着些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大人，宫中巫盅娃娃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已经被处决了，您还在烦些什么呀？”小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实在是想不明白，案子没破的时候，他愁，现在案子已经破了，他还愁，怎么就与这‘愁’字难分难舍呢！莫非，皇上倚重的大臣，都是终ri与愁为伴吗？如果真是这样，依他来看，倒还不如做一个小厮来得自在惬意，虽然辛苦些，但总好过整ri愁眉苦脸吧！再说了，他们还不一定比自己舒服呢，指不定比自己更辛苦！“小四，你不懂，这件案子还有太多的疑点，只是，我还没查明白罢了！”他有预感，这件事情最后大白时，一定能牵出一长串人来，到时候，只怕这后宫又得震三震了。看来，这皇室的人并不如外人想象的舒适，辛苦着呐！“小四是不懂这些啦，可是，大人，小四认为，人最重要的是要活得开心，像大人您这样，成天锁着眉头，根本就快忘了该怎么笑了，这样子不是太辛苦了吗？您看小四，只是一个小厮，伺候大人您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可是，小四过得很开心，每天晚上都是笑着入梦的，大人，您晚上睡得好吗？”这么一问，其实并没有真正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因为他知道，大人不到夜深根本无法入睡，而且十分浅眠，经常半夜起来思索案情。像大人这般忧国忧民的人，大概不太需要睡眠吧！可是，那也只是jing神上的，人的身体是离不开睡眠的，累积到一定程度，大人肯定要生病的，到时候，他还要继续为无法破解的案件忧愁吗？人何必活得这么累呢？“呵呵，小四，我发现……你懂的还挺多的，来，坐下，咱们聊聊！”平ri里小四经常在自己耳边中间嘀咕着，劝自己多休息，多爱护自己的身体，可是，他往往忙碌到无法照顾自己，总是选择忽略他的话，现在，他第一次认真地思考小四的话，而且，觉得非常有道理。人，为什么一定要活得那么累呢？自己出身贫寒，当初，若不是右相冯迁大人欣赏自己的才华，将自己带到京城参加科考，他又怎么会有今天呢？也许，他还在家乡那几分贫脊的土地上耕种，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生活吧！没有恩师，他又岂能当上刑部尚书？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有学识，有才华，就一定能为朝廷效力，可是，他却连上京城赴考的路费都筹不到，那时，他才明白，想要为国效力，不能太穷。“小四，你想要一辈子当小厮吗？没有理想？不想为国尽忠？”他问得有些苍白无力，似乎已经猜到小四的答案。“大人，一辈子当小厮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我没有什么理想，只是想要好好过ri子，您瞧，我现在凭自己的劳力赚钱，也过得很开心，不是挺好吗？而且，大人，小四不知道您指的为国尽忠是要怎么做，我觉得，我能养活自己，燕雨国不就少了一个穷人吗？这样，国家也就少了一个需要救济的人，也算是为国家尽了一份力吧！”小四从不觉得自己有多渺小，他曾经听一个僧讲过，对于浩瀚的天地而言，不论是皇帝还是贫民，都只是渺小的一粒尘土，只有当这些尘土集结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发挥超乎寻常的力量。“呵呵，小四，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只要是爱着燕雨的人，都在为国尽忠，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绝望很可笑，不就是不能参加科考吗？当了官又怎么样，没当官司又怎么，人总是要想办法活下去，才能有所作为，像他现在这样，活得何其辛苦！“大人，为什么您说那件案还没有查清呢？凶手不是已经抓到，而且已经处决了吗？”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凶手已经死了，案子却还没有结。“小四，那个处决掉的‘凶手’只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凶手，还藏在幕后呢，我找不到理由将她们揪出来！”玲珑绝对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是，他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她捉拿，皇上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查清此案，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可是，皇上却忘了要体谅他的难处，他要怎样才能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呢？“大人，您的意思，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只是没法抓她们吗？”那就真的难办了，难怪大人会愁成这样。“是呀，没法抓她们！”这是她们最可恶的地方，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们却将通向那儿的唯一通道给毁掉了，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逍遥法外。“大人，既然这一次不能抓，那……就只好等他们下次再动手的时候再抓喽！”那样一来，大人早有准备，一准能揪住他们的小辫子。“下次？”这种事情可不能有下次了！不过，小四的话倒是点醒了他，这一次让她们侥幸逃脱了，下一次，她肯定就没这么幸运了。或者，可以制造一些机会，让她们自投罗网？张允良突然有了心头一亮的感觉。“小四，我觉得，你比我聪明！”他感激地看着小四，将小四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大人，小四只是个小小的奴仆，哪里会比学识渊博的大人聪明呀，您笑话小四了……”小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不敢接受主子的赞美。“小四，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往，我总是把事情越想越复杂，可是，你让我明白，简单才是解决事情的王道，小四，本大人不愁了，快去帮我弄点吃的，我饿了！”心中的郁结突然打开了，他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很想大吃一顿。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饥饿了！“是，大，请稍乖，小四这就去厨房！”小四欢快地应声离开，往厨房的方向飞奔而去。这就是简单的快乐，而他张允良，却从来没有享受过。玲淑妃，要斗是吗？我张允良奉陪，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要把你这尾毒龙给揪出来！杨柳宫中非常安静，奴才奴婢们都在后厢忙碌着，没有一个人到前院打扰主子。“皇上，我在牢房里，想了许多。”毓秀偎在龙天麟怀里，吸取那一股阳刚正气，那一股令自己眷恋无比的温暖。好高兴，又回到了皇上的怀中。“都想了些什么？”龙天麟以下巴轻抵着毓秀的发顶，不时轻轻摩挲着，感受那发间厮磨的细腻温柔，心中不时感叹，庆幸小厨娘又回到了自己怀中。“皇上，我想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好幸福，足够让我感恩一辈子！”她没办法预测自己与皇上的将来，或许，明ri皇上就会将自己遗忘，但是，这一刻的幸福，却仍让她为之晕眩，也无比愧疚。这一份幸福，原本应该是属于妹妹的，可现在，妹妹仍是音讯全无，她却无计可施。这样子的幸福，真的可以要吗？爹娘在天上看到，会不会骂自己？或者，已经不愿意认她这个女儿了！可是，就算如此，她仍旧为这一份幸福而满足，人，果然还是自私的，以前的自己可以不顾一切为妹妹而活，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已经在为皇上而活，而且，是要活一辈子。可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妹妹，更不会忘记心中的愧疚。“朕，就是要让你幸福，谁也别想破坏，谁也不能破坏，朕绝不允许！”这一次的巫盅事件，已经让他心惊胆颤夜不能寝，小厨娘也因此遭受了莫名的灾难，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或许，自己应该解散后宫！可是，这种事情却不能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皇上，您觉得幸福吗？是我让您感觉到幸福吗？”毓秀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翘首凝望着龙天麟的眼，牢牢地抓住，不让他闪躲。她想要一个正面的答复，好决定，让自己彻底投身到这个旋涡之中，放开一切求生之物，只围绕着他而活。“是，朕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感觉到幸福，因为你，我的小厨娘，我的爱……”接下来的浓情蜜意，全化作深吻，吞入两人腹中，存入两人心中。一切，尽在无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