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死刑

“老佛爷，玲淑妃的表现未免也太积极了，虽然也可以解释为对皇上的关心，可是，后宫不干政这一则，她似乎忘得挺干净的。”同样对毓秀十分喜爱的香梅，也很是不平，她绝不相信那个善良温柔的姑娘，会做出毒害皇上的恶行来，一直以来，她都很不喜欢玲珑，虽然她表面看来也是温婉娴淑，可是，只要多加细心观察，便可以感觉到她颇有城府。这一次的事情，搞不好就是玲珑一手策划的，因为毓秀被测封为贵妃，品阶比玲珑要高，她会嫉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若真是她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绝对不可饶恕。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所有的证据都对毓秀不利，却又找不出一丝与玲珑相关的线索来，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不对，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只剩下两天时间，要找出有价值的证据救毓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哀家也知道，可是，咱们现在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玲珑与此案有关，皇上现在处于昏迷之中，哀家代主朝政，就不能轻易地偏向毓秀丫头，淑妃在众大臣面前主动请命要求监审此案，说得情之凿凿，让哀家无法当着众臣子的面拒绝，却不料，她居然如此逼供，哀家也认为这其中另有隐情，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啊！”太后头痛地抚着额头，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毓秀被处死，那真是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更重要的是，现在皇上昏迷不醒，若是他醒来发现自己的贵妃已经被处死，而且，是因为一个他不可能会相信的罪名，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老佛爷，您真不能保下贵妃娘娘吗？现在皇上昏迷不醒，是您在主持朝政，连这样的权力都没有吗？”香梅声音低低地咕哝着，像是害怕太后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更害怕太后什么也听不到，她真的希望太后能自私一次，将贵妃从刑部大牢中救出来，就藏在慈宁宫里，看谁敢动她，只要撑到皇上清醒，一切就有转机了。可是，太后还没有回答，她就已经从太后紧锁的眉头中看到了否定的答案。太后是国母，当然要以国家社稷为重，怎么能因为一个自己十分喜爱的人而拿朝堂稳定当赌注呢？那贵妃不是死定了嘛！“哀家也想任xing一次，可是，哀家不能对不起先皇，不能对不起祖宗打下的江山，所以，哀家只好对不起皇上和毓秀丫头了……”太后的声音中饱含了无奈和心痛，还有重到令人叹惜的无能为力。“老佛爷，对不起，奴婢不该如此不体恤您……”听出了主子的疲累与痛苦，香梅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她跟在主子身边几十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主子的品xing吗？“罢了，你也是心疼那个丫头，哀家也心疼呀，可是，哀家却救不了他，哀家得全心保住朝堂的稳定，只要撑过这半个月，只要撑到皇上醒来，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等到那个时候，毓秀丫头早就没了，她该怎么向皇上交待呢？“老佛爷，您不要再伤感了，该做的，您都做了，您也累了……”才不到两天的时间，主子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让人看着心疼。“哀家累点不要紧，可是，累也救不了那个丫头啊……”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毓秀重视的那几个奴才，好让她能安心地走。“老佛爷，您别说了，也别再想了，您先歇会儿吧！”刚过了五十寿辰的太后，现在看起来都有六十岁的愁容了。“哀家想去园子里坐会儿……”她哪里睡得着呀？只要一想到毓秀丫头受到的冤屈，她就心痛得难以呼吸。“老佛爷，奴婢陪您……”香梅正要说陪主子一同前往，却被主子一口拒绝了。“香梅啊，哀家要一个人待会儿，你该忙什么忙去吧，忙去吧……”太后没说别的，只是一个人缓慢地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朝后甩甩手，不准香梅跟着。“老佛爷……”香梅虽然很想跟上前去伺候，可是，她了解主子的脾气，现跟上去，主子肯定要跟自己生气了。罢了，让老佛爷自己待会儿吧！第二天的早朝，还是如往常一般准时进行，只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换成了太后。“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小喜子随侍在侧，希望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开口，然后，他便能伺候太后退出大殿。不过，那只是奢望。“太后娘娘，臣……有事上奏！”左相走出队列，恭敬地朝太后行礼。就知道这朝堂不可能保持沉默。“说吧！”肯定是毓秀丫头的事儿，今天，必须要作出决定了。太后状似无意地看了张允良一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她的心中似乎也平静了一些。“贵妃下毒一案，昨ri已经审理清楚，她已经承认所有罪行，并在供词上划押，老臣以为，此案不宜久拖，应尽早将杨柳宫上下全部处斩，以震朝纲！”左相是预备将杨柳宫所有人一网打尽了。“全部处斩？”说得可真轻巧，就因为毓秀一人挡住了他们的道，所以与她相关的人都要死吗？“启奏太后，微臣有事上禀！”左相话音刚落，张允良马上站了出来。“说。”尽管已经心有所知，太后面上仍是一派平静。“禀太后，贵妃已经交待，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据微臣调查，其他人也确实对此事完全不了解，请太后明察，这是供词，请太后御审！”张允良将供词呈出，小喜子亲自举过送到太后手中，太后仅是随意看了几眼，便放到了案上。“左相，此事哀家也认为不必如此，既然贵妃已经将所有事情一力承下，哀家以为，不必牵扯太广，那些个奴才就免了吧！”太后的语气虽然听来缓慢温和，不过，却透出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仪，让左相心中一惊，也不敢再坚持原有的说法。“遵太后懿旨！”左相应声退回队列不再说话，最重要的那个女人死定了，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右相觉得如何？”太后主动询问右相，免得他一会儿还得出来捣乱。“微臣谨遵太后懿旨！”右相在这件事上与左相一心，只要将毒害皇上的犯人绳之以法，他自然是没有意见。“好，传旨，明ri午时，将贵妃押至法场斩首示众，以正国法。”这句话，太后说得十分费力，也十分沉痛，自己亲口宣布了毓秀的死刑，对她而言是一种痛极的折磨。她看到两位丞相满意的笑容，也仿佛看到了玲珑得意的笑容，眼前更是浮现了毓秀委屈的面容和皇上悲伤愤怒的面容，她几乎无法承受。“老佛爷，您还好吗？”香梅看到主子突然抚住额头，一脸的痛苦，赶紧上前询问。“哀家有些不适。”她现在真的很头痛，心更痛，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喜公公，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可否先行离开大殿？”香梅的意思，是要小喜子询问殿上大臣是否还有事情要奏，不然，太后可要先行回慈宁宫歇息了。“各位大人，可还有要奏？”“臣等无事要奏！”众臣已经看到太后的不适，况且，他们想要答案已经得到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压后再奏。“退朝！”匆匆喊完，小喜子便与香梅一同扶着太后离开了大殿，不曾多看底下大臣一眼。那只会让她们更加心痛！等皇上康复，早晚让这两个老家伙解老归田，那时，才是皇上真正执掌天下的时候。下朝不到一刻钟，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毓秀已经接到圣旨，知道了自己即将被处斩的消息，她自己已经不为所动了，却让一干奴才哭惨了。“钟姐姐，钟姐姐……怎么会这样，明明就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杀你……”刚刚苏醒的小绿哭得最惨，她已经从姐姐那里知道，毓秀为了救她们，揽下了所有的罪行，现在，圣旨已下，她要被处斩了。可是，他们呢？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为何圣旨上没有提到他们？他们终究也还是逃不过一死是不是？“傻丫头，不要哭了，我已经请张大人去求太后，太后一定会救你们的，只要我死了，你们就不会有事了，这座皇宫也能太平了。”对于死，她现在已经能够处之泰然了，只是，舍不下皇上。以后，还会不会有另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出现，伴在皇上身边，为他烹制汤羹，为他缝制衣裳？“钟姐姐……我不要你死……”所有人都舍不得毓秀死，可是，却无力反抗。除非，皇上现在能醒过来。“傻瓜，人总有一死，只是个迟早的问题，我只不过，早一点死罢了……”她是真的看开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妹妹的消息，是一个遗憾。就在这时，牢门打开了，是张允良。“张大人？”毓秀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她相信，张允良能听得懂她的意思。“娘娘，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太后娘娘吩咐微臣，将他们带回慈宁宫，以后，就待在慈宁宫伺候太后，您就安下心吧！”至少，贵妃娘娘最后的心愿他已经替他完成了，这是他唯一的安慰。“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张大人……谢谢太后娘娘圣恩……”够了，至少，小绿他们不用陪着她死了，跟在太后身边，他们应该安全了。明天，她可以安心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