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也没处逃,躲也没处躲,我和小淑僵持在灌木丛边上,一个面向篝火,一个面朝平原,观察着眼前那些蜘蛛的动向。我这一边,那黑压压的影子大军行进到离我们三四米左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一只只弓着腿、颤动着后尾,把我和小淑围了个半圆。“你那里过来没有?”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与自己背靠背的小淑。他带着四五分紧张,说道:“离我们大概有三四米左右的距离。”“这里也是,现在怎么办?”我感觉他把头往左右转了一转,似在观察有无没被蜘蛛包围的缺口,然后说道:“我们被包围了,如果在战场上,这个时候应该蹲下来写遗书。准备个手榴弹之类的东西放在胸口,等它们近前了,就拉掉引线。”这个死法比较慷概激昂,不得不承认小淑确实是个优秀的人,即使在这么危机的关口,也能表现出三分幽默。不过,无论在战场,还是在蛛场,我都不愿意死在这里,因为刚才梦见了妈妈,冥冥中感觉到她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和老姐,背负着寻找母亲的重任,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就此结束一生。想到这里,我伸手到灌木丛中抽出一根长长的枝条,拿起来向空中舞了舞,对小淑说:“你知道我上次是怎么打败那只蜘蛛的吗?”小淑依旧带着难得的幽默,道:“看来老师要现场表演杀蜘技巧了。”我把风雨衣的帽子竖起来,将带子牢牢系在颌骨下面,操起长枝条在空中来回狠狠的甩了两下,刷刷两声短而急促的风声从耳边拂过,接着说:“只要看到缺口,就抓紧时间突围出去。”说完,我一抬腿跳到蜘蛛群面前,挥着长枝条向蜘蛛横扫过去。蜘蛛们看我先发制人,纷纷撅起后尾,把我当成靶子,喷出905胶水样的丝。我拿枝条快速往四周扫了一圈,把丝粘在枝条上,向着空中一挥,那圈喷了丝的蜘蛛,像风铃一样连着丝被带起来,满天乱飞。乘它们还没缓过神来,我又将枝条往地上狠狠一鞭,几十只蜘蛛重重摔在了地上,绿桨四溅死了不少。后面那群,看到先头部队出师不利,簌簌往后退了十米,却并没逃走。十几秒钟以后,蜘蛛们开始聚成一堆,一个踩着一个往上叠,直叠到五十公分那么高,像座蠕动的小山,让人感觉十分恶心。我故伎重演,准备拿枝条继续鞭打那小山,却被小淑一把抓住了胳膊,说:“不能鞭,它们已经踩在制高点上了,你一鞭它们会跳过来扑到身上。亡灵海这边还没动静,我们拿枝条开道,向这边杀出一条路,奔到海里去。”“好,我来鞭出一条路,你找机会把背包捡起来。”我大声喊着,用手把枝条舞得老高,做出一个防御阵势,不让蜘蛛靠近,耳朵里嗖嗖嗖灌满了枝条刮出的风声。小淑也从灌木里抽出一根长枝,单手举着在空中晃了几晃,猛的鞭到地上,掀起一阵尘土飞扬。那力道果然比我大十分,一鞭下去凡是挨着鞭子的蜘蛛,具被劈成两半,绿色的体液喷到枝上、地上、灌木里。余下的蜘蛛似乎被震住了,先是往后一退,接着窸窸窣窣爬到一起,和刚才一样要垒制高点。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个黑压压的小堆将成形的时候,小淑倏地从灌木边上跳将出去,拿着枝条狠狠往那蜘蛛堆上乱鞭,只见虫飞四散,爬在上方的蜘蛛被枝条打得落花流水,爬在下方的蜘蛛被同伴七零八落的尸体重重埋住。我们两一前一后,腹背相连,拿枝条照着蜘蛛横劈竖扫。不一会儿,地上便乱七八糟落了一地蜘蛛尸体。我和小淑也舞得气喘吁吁、满身是汗。踩着脚下粘唧唧的死蜘蛛,我们慢慢往篝火边上移动。这第一波攻势小有收获,初略估计一下,大概有两三百只蜘蛛命丧鞭下。就在我得意洋洋,要跟小淑庆功的时候,小淑与我背靠背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不好,蜘蛛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