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废墟在三环路外,周围一片荒芜的田地,只有这里孤零零的耸立着三两栋破旧的小屋。我和十三少把车停的老远,徒步走进了这个阴气密布的就刑场。但凡怪物鬼魂之类的出来,那时间一般是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到一点这段时间。我和十三少到了这地方绕了圈嘛事没有,百无聊赖之下只能随找找了个房子坐着Standby。这里稀稀拉拉一共七八间破房子,四壁透风顶棚都垮了一半,唯一好点的是个三层小楼,顺着墙壁一溜子铁楼梯看上去还稳当。我和十三少按照一般原则占领制高点,就爬那楼顶上猫着,看着星星点起了烟。说是等着还真是等着,我无非是想等十一点一过,看确实没什么事情就闪人吃宵夜,然后会家睡觉——十三少那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帮了他,所有憋着劲准备替我做点事,一直全神贯注的等着,脸色和开始看那帮子春熙路的家伙已经有异曲同工之妙了。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抽得是满地烟蒂无聊透顶,我看着星星差点睡着——突然就听见十三少低吼句:“有情况!”这句话搞得我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透过水泥围栏的边缘朝下看。果然,半分钟以后随着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一个猫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这家伙打扮普通并无异常,但是他的神情慌乱脚步漂浮——“呃,是人,而且是个普通人。”我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可能是小偷、瘾君子或者嫖客,但不是我们要等的东西。”十三少知道我话的所指,但是他依旧嘘了一声示意:“你看这家伙的手,似乎受伤了…”果然,十三少一提示我也看了出来,那家伙跑动中时时抬起右手,或者捂一下左肩或者抬到一半又放下,看来应该是左肩受了伤——但这并不是成为我们目标的理由吧?那家伙左右看看无人,一屁股坐到个墙根下,喘着粗气艰难的把外套揭开,里面居然血肉模糊一滩,看上去似乎被什么爆裂性的东西所伤。这就不能轻视了!中国属于禁武的国家,所有枪械都是明文禁止的,就算这家伙和鬼怪无关,但是只要是出现这东西我就不能不插手了。把烟头一扔,“走!”一上楼梯我就知道今天错手了,死楼梯咚咚乱响聋子都瞒不过,我一边祈祷这家伙跑不远一边冲,到了那墙根边一看,靠,果然不见了!“跑?哼哼,老子让你跑,”我二话不说就打开了阴眼,还边和十三少吹嘘:“十三,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三火找人法,我看谁能逃得掉…尼玛!怎么可能…!”“咋了”“没,没三火!”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太他妈诡异了。要知道我和十三少冲下三楼到这墙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秒,这家伙就算当时开始撒欢小跑也不会太远,而我这阴眼能把五百米范围内的三火都看的清清楚楚,凝神某个方向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更远,但是这一圈下来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三火的踪迹。我俩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就摸出了武器分而寻找——这家伙铁定不是人!绕过两个破屋到了堵烂墙面前,十三少突然站住了。他伸出手给我指指墙,然后朝我一指,示意前面,自己则是头一偏向后一甩。分而围之。悄悄走到破墙的前面,我和十三少同时跳了出去,手中的武器朝前一指:“不准动!”这可怜的家伙正躲在墙后,满脸恐惧的捂着自己的肩膀哆嗦呢——看见我俩的出现,也同时看见我们手上明晃晃的武器,他居然噗通一声给我们跪下了。满脸的眼泪:“求求你们不哟杀我,我真不是怪物,我不是啊…”边说边磕头,抬起头的时候居然弄了满脸的泥,然后眼泪冲刷出一道道的白痕,“不要杀我啊,我不是怪物啊…”翻来复起就这么两句。我不由得愣了——这他妈算什么事?眼前这家伙明明白白是个人,虽然说刚才没看见三火,但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丫身上的心跳和温度、呼吸,甚至还有难得的腋臭…尼玛,真是臭的厉害!评估了一下这家伙的危害,我示意十三少戒备,自己则是把他拉了起来,“莫哭了!恩,我们不是要杀你的,但是我们想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说你不是怪物?”“恩?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听见这话他慢慢止住了哭,抬起头来还是疑神疑鬼不相信:“真不是?”“真你妹,我要是杀你还有这些屁话给你说,直接把你弄死得了——废话少说,起来给我老实交代清楚。”随手扯出几张空符纸扔脸上,“擦擦脸上的泥。”有些人就是这种,好言好语听不进去,凶神恶煞的嘴脸才服软——见我凶起来这家伙立马全身哆嗦,跌跌撞撞在脸上搽了几下,站起来又准备开哭:“求求你们…”这样下去还没完了?啪!十三少直接甩手就是一耳光,“不准哭。在哭直接弄死你。”顿时收声。等这家伙安静下来,我和十三少才给他好好检查了一下,这结果让我俩大跌眼镜,果然这丫的没有三火,而且全身居然透着无限的阴冷,整个一个怪物。我仔细打量这家伙的脸——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满是惶恐和悲哀,这张脸看是一看上去就让人就一种想抽丫的冲动,真是讨厌了!头尖腮窄、头发枯黄、金鱼眼、酒糟鼻…这就是外行得看法,按照面相学上来说大致如下:命宫狭窄有官非痣;兄弟宫头高尾低粗短黄薄且旋毛散乱;疾厄宫山根断、黑痣横纹;田宅宫狭隘深陷、有恶疤;官禄宫纹深色暗宛如鸿沟;父母宫基本上就是两块说不出的黑胎记——尼玛,这从面相上看简直是极品,你能找得到的一切厄运、倒霉、衰败、落魄一个不少,比教科书上还明显。无论任何人,你看见他只有一个感觉——打死算了!丫能活到这一天也算是奇迹!我强忍住自己的恶心,“你叫什么情况,哪里人,多少岁?”这家伙估计也知道自己的样子难看,低下头小声回答:“田狗子,二十五岁,唐山人。”“呃,那你为什么会受伤?”我继续发问,一不小心就看见了那家伙两个畸形的耳朵。“我,我被坏人追…”“为什么追你?”“我不知道…”这话一听就假,他妈的,这副尊荣别说是追,看见了能不跑的都算强人,还有人愿意去追?我正想揭穿,旁边十三少飞起一脚已经踢了过去,“老实点!”我诧异的看了眼十三,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发红,牙关紧咬,似乎内心正在激烈的斗争。我顺着他的手一看,这家伙指骨有些发白,似乎随时有可能一刀把丫给劈了。“十三,别激动。”我看那家伙被踹到墙上撞个额头流血,不由得有些觉得不妥,连忙把十三给拉开了,“算了,你站远点去看着,我来问算了。”拉开点不看那家伙,十三才好了点——他长长吐出口气:“行,我站这里。”走过去把那家伙拉起来,“田狗子,我也不给你废话了,你那套蒙人的话就不要说了。老老实实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也许我就放你一马,若是你不说,那我也许就把你送监狱去了,到时候在里面你要不被弄死,我跟你姓。”“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监狱去?”他一听慌了,啪一声跪下:“求求你,我不是…”尼玛,又来了,也不知道这套话丫说了多少次,简直张嘴就来比喝水吃饭还顺溜。“这样,我保证不伤害你,同时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国安局成员,绝对不会害人的,”我连忙给这家伙宽心:“只要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被人杀了之类的,同时还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你看怎么样?”又是软硬兼施,他才把实话说了出来。这家伙当时给我说二十五岁唐山人,我还没有想起,原来他就是出生在唐山大地震那一年的,而这一切和76年我国那场大灾难有密切的关系。按照田狗子的说法,当年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就出现了各种厄运,而家中人也一个个接连死去,最后出生那一天竟然爆发了强烈的地震,全村人除了他和母亲无一幸免。地震之后他母亲带着他颠簸流离,日子虽然一天不如一天,但是最终把他拉扯到了十岁才撒手人寰去世。在母亲临死之前告诉他,最初在怀他的时候就有道士说过,田狗子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凶星转世,命中会克所有人,无论是父母亲戚、还是街坊四邻,甚至说乡里乡亲都难以逃脱。后来一切应验,那道士在唐山大地震之后又来了,居然当时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摔了一跤,嘴里直念:“天凶地邪,天凶地邪…”“然后呢?”这事完全没听说过,我兴趣也来了,连连追问。“然后那道士就想把这灾星除掉,可惜被他母亲带着逃脱了。”突然传来一句清朗的话语——我转头一看,居然有个老者衣袖飘飘站在墙头之上。见我转头,那老者微微一笑,也不见怎么动作就从墙头飘然而下立在我面前,“小伙子,剩下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吧。”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那田狗子已经老鼠般的躲到我身后,牙齿咯咯直响,似乎怕的厉害。看来这老人说不定就是伤害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