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沧海村村长

‘沧海村’是涡之国三十二个临海的村镇之一，人口不过千，是个很小的村子，又因海边礁石林立，暗流随处可见，没有修建港口，更无船只来往，生活较为清苦，只能靠晒海盐和挖山林中为数不多的竹笋为生。尽管‘沧海村’有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里面的年轻人在成年后都喜欢外出闯荡，但还是有一部分留念故土的人留了下来，减缓了‘沧海村’消失的速度。伍晟顺着泥泞的小路穿过曲折的山路和竹林，终于到达目的地时，他的第一感觉是穷，第二感觉是破败。整个‘沧海村’没有一栋石制的建筑，全是木制房舍，房顶上铺着的甘草在雨后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几株樱花树了无生气的低垂着枝干，在风中僵硬的摆动着。一些老人坐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天空，似乎在想些什么，几个年过四旬的汉子背着箩筐，提着工具，正向村外走，看来是向上山劳作。七八个孩子，三两成群的在房舍之间相互嬉戏，在他们脸上看不到对生活的烦恼，有的只是童真和欢笑。如果他们再长大一点，或许就会厌恶这个地方，然后离开吧。与‘沧海村’破旧的房屋不同，整个村子的地面全由一丈方圆的石砖铺成，虽然大多数石砖都布满了裂痕，但以此就能得知，这个村子曾经辉煌过，只是因某种原因，或者突发变故才导致如今萧条破败的景象。当伍晟一行人进入‘沧海村’村时，立刻引起了**，大人小孩都好奇的驻足看向充满了暴发户味道的马车，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他们害怕马车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护卫。伍晟撩开窗帘，向外看去，心道：“原来任何一个世界都的贫富差距都这般严重。”他可以肯定，这个地方绝对没有穿越者和轮回者。这两种人都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有他们在，‘沧海村’根本不会如此萧条。当伍晟看见地面裂开的石砖时，他在心中补了一句：“至少现在没有了。”有暴发户进村，对人口越来越少的‘沧海村’来说是一件大事，早有人通报村长了。没多久，一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佝偻的身子，杵着拐杖的老者在两个小女孩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伍晟定睛一看，这位老人身上也有主神的味道，只是比松岛翔太弱上许多，看来不同的身份，受主神保护的程度也不同。“不知我迈入仕途后，是否也有此待遇？如果没有，我根本无从隐藏。”伍晟有些担心，但他更相信ld叔的判断。老人抬头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伍晟，疑惑的问：“你是……”伍晟有些得意的说：“不记得了我了吗？叔叔。”他心里嘀咕道：“我代替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老人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但见此人长发及腰，发色酒红，肤色胜雪，目若朗星，神情自傲，内穿红底黄纹素袄，外穿羽衣，腰缠蟒纹金丝带，手握青玉扇，脚蹬乌皮履。老人不确定的说：“宫崎武彦？”伍晟点头说：“然也。”他不等老人开口，继续说：“我们进去再谈吧。”老人沉吟片刻后说：“你跟我来。”说罢，他转身在两个小女孩的搀扶下向村子中心一栋有小院的房子走去。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听到宫崎武彦的名字都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嘟囔着摇头离去，年纪较小，好奇心强的孩子却没有离开，对这些没有离开过村子的小家伙来说，眼前的东西很稀奇，很好看，让他们既羡慕又害怕。老人的家干净整洁，所有家具都是村里人帮忙打造，不华丽，没有任何修饰，却很实用。ld叔等人并没有进屋，都留在屋外守候，有些事他们帮不了，也不能帮。“你们去玩吧。”老人让两个小女离开，他仔细打量伍晟，说：“你不是宫崎武彦，你到底是谁。”伍晟并不感到惊讶，冒充一个失踪十余年的人很容易，但要瞒过对自己熟悉的亲人却很难。当日他与ld叔相谈时就问过，为什么不挑选一个孤儿的身份，ld叔的回答是，一人说的话很少有人信，但有另一个人掩护，信的人就很多了。伍晟有想过用强硬手段来改变整个村子里所有人的记忆，可是一个人的记忆十分复杂，他可以摧毁这些记忆，也可以做些修改，但细节呢？如果有人精通收魂秘术，很容易就能从这些人的记忆中找到漏洞，伍晟总不能期望没有人会这招，会这招的人又不来吧？伍晟镇定的说：“我是宫崎武彦，您的侄儿。”老人白眉紧锁，他说：“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侄儿，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伍晟说：“什么事？”在来之前他就从松岛翔太口中得知这个老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十几年前，他在一次与人决斗中被人打断了筋脉，成了废人，这才无奈的留在沧海村养老。老人说：“我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落得如此下场，两个儿子又受了无妄之灾，死于非命，只留下一对可怜的姐妹，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们，至少让她们衣食无忧，日后也能找个好婆家。”伍晟有些惊讶，他问：“就这点？”从这老头的过往来看，怎么看也是个安分守己，为孩子着想的普通人。老人呵呵一笑，他说：“我人老了，又是个废人，能做什么呢？再过几年我就得长眠地下，还有什么看不开？”伍晟问：“你信我？不担心我对她们做什么吗？”老人笑了两声，他说：“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呵呵，小伙子，不要小看老年人。”伍晟心想：“我的演技就这般差？还是说你老头的眼力太强？真的人老成精了？为什么我就不能遇到一个智商在五十以下的人呢？”老人继续说：“我这小聪明算不得什么本事，人活的时间长了，有些事情自然就明白了。”伍晟试探的问：“你能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吗？”老人摇头说：“猜不到，也不用猜。”伍晟还想问些什么，老人接着说：“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和两个孩子交代一些事情。”伍晟点头起身，他看了眼老人浑浊又清澈的眼眸，然后转身推门而去。在伍晟走后，老人看着自己枯瘦，无力，每时每刻都在颤抖的手，自语道：“没想到我年老之时，还有机会给两个小娃儿找个好归属。你们将来是成为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还是青史留名，就看你们两人如何选择了。”老人又望向门外向属下发布命令的ld叔，心道：“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人们需要互补不足，才能成就大事。在这个遍地都是强者的世界上，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个体实力再强又有何用？六道仙人能封印十尾，再以一敌万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生死道消的下场？我得到他的部分传承又怎样？还不是被人打断筋脉，沦为一个废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即使成神成圣也是如此，焉知没有更强者存在？”ld叔似有所感，他回头看向屋内的老人，两个老头相视一笑，而后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