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笑容,也盛着一腔苦意。这一阵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并不因为是海南之行积下了无数公事。而是,在彻底地清查尚书亭。骆香怜无奈地侧身躺在他的怀里,结果,两个人挤成一团,当然是密不可分。骆香怜担心地看着身-下的床,有点担心它会半途夭折。还好,虽然做工粗糙,底子不厚,韧性倒还不错,在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以后,居然并没有寿终正寝,也算是奇迹了。尚书轩的心跳,平稳而绵长,很体贴地把她抱在怀里,而且她是睡在靠里的一侧。骆香怜试了一下,觉得除非床本身断了,她应该是没有掉下去的危险,这才放心地入睡。第二天醒来,小床的威力便显示了出来。骆香怜动了动腿,麻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尚书轩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好。”好吗?骆香怜立刻戳穿了他的伪装:“恐怕是腰酸背痛了吗?”尚书轩的脸上有些尴尬:“看来,下次要把木屋搭得大一些,别的倒没有什么,我们睡觉的地方,总得做张又长又宽的……”骆香怜拿手里的枕头扔他:“也不知道这些床铺是几时的……”“放心吧,上次你被我……我们的孩子掉了以后,我来过一次,这些都是那时候换上的,不至于会捉出两只蟑螂来。”骆香怜被勾起旧事,已经结疤的伤口居然又是一阵微微的刺痛。侧头看他神色,一扫昨夜的颓然之气,又激起了昂扬的斗志,心里安定不少,跟着他上了汽车。看着密密树缝里,偶尔透进来的几抹阳光,忍不住感慨:新的一天,又到了。虽然睡得骨骼发痛,但是睡眠的质量却特别的好。他们联床夜话,大概到了凌晨三点才睡下,可是一早起来,仍然精力十足。也许这是大自然对于人类的慷慨赐予。回了公司,一切没有什么两样。她的工作还是那样子,他的那些没有纳入威天集团报表的所有子公司,她都没有相关的资料。因此,也就无从猜测起。尚书亭被调往欧洲业务部,可能还不知道尚书轩调查他的事。基于朋友的立场,她似乎应该告知一声。可是他做出这些事,又让她觉得心寒。何况,她不知道,向尚书亭的通风报信,是不是构得上犯罪。几次拿起电话,终于又放了下去。她最终的理由倒不是怕犯了泄露商业秘密的罪,而是怕……怕辜负了尚书轩的信任。尚书轩和刘加伟商量了几次,都不知道拿尚书亭怎么办。“也许他只是怕你在尚氏之外造小金库,所以才把那些资金想办法抽走。毕竟尚氏才有他的份,而那些公司,他可是一点边都沾不着。”刘加伟冷静地分析。“如果他认为我背弃董家会令尚氏受损,也该在近期才开始行动。”尚书轩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个个假设,“那时候,我和董家琪的关系,一直都这样不冷不热,还没有来自董家的压力。”“但是,我倒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这么做的动机……十个亿,可不是小数目啊!”刘加伟摊了摊手。“而且他到现在都不肯说实话,宁可让我以为他不争气。”尚书轩苦恼地用钢笔敲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一直表现得对商业不感兴趣,那个选修课,还是被我逼的呢!”“自从他去了英国,还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刘加伟耸了耸肩,“反正是你的家务事,我插不了手。”尚书轩苦笑。内线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尚书轩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骆香怜平板无波的声音:“总裁,令未婚妻董小姐求见,我让她在会客室里稍候。”她又来搅什么浑水啊!尚书轩皱着眉头,还来不及表示自己的不满,刘加伟已经借机开溜。他是个能干的助理,可不包括处理老板的私事。“不见。”尚书轩言简意赅地回答。“她是你的未婚妻。”骆香怜再次强调,“要赶人,也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嘟嘟嘟”的忙音,让尚书轩担心了一下。她这算不算生气了呢?这董家琪,怎么忽然一改几年前的初衷,竟然回国对他死缠烂打了起来?他恶质地想,如果她愿意等,那就让她在会客室里坐到天黑吧。董家琪当然不是这种耐心的主,很快又推开了骆香怜的门:“如果你再不通报,我就直接闯进去。”她哪有不通报啊……第一时间就拨了内线电话,她的工作效率,可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董家琪显然听不进她的说辞,一踩高跟鞋就又进了会客室。骆香怜恨恨地看着电话,董家琪不是说她没通报吗?她还就是不通报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