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忙碌,日子可以称得上是蜜里调油。骆香怜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甚至还不敢相信,自己会享有这样的幸福。英俊的尚书轩,忽然褪去了冷厉,变得像一个模范情人,体贴有加,呵护不断。他的眉眼,在黑暗里纵然模糊不清,也熟悉得像刻在她的心版上。她曾经以为,和刘雪莉的友谊这样地划上突兀的句号,会让她比亲眼目睹田梓的背叛更难以忍受。可是,在熄了灯以后,黑暗里身边还有他。她可以紧紧地拥住他,感受他的体温。她可以把头侧在他的胸口,聆听他心跳的动人声音。就算是人生真的无常,她的生命里注定只有寂寞,至少——还有一个人,会自始至终地陪在她的身侧。所以,她忽然不再介意那一段覆盖了整个中学和大学时期的爱情。她朦胧地他的身侧又再一次睡去,梦里飞花,漫卷了整个梦境。即使细雨霏霏,都无法影响她的好心情。{ }连刘加伟都惊叹连连,戏称是“怀孕的女人最漂亮”。尚书轩得意地扬着眉,挽住骆香怜的手:“那当然。”不好意思的,唯有骆香怜自己:“你不知道加伟在开玩笑啊!”“我说的是真话。”刘加伟最近忙得一塌糊涂,他也是身兼二职。好在他们都还年轻,有时候骆香怜忍不住怀疑,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完成如山的公事以后,还有余暇去收拾教父的那一块烂摊子!尚书亭因为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最近一段时间难以真正帮得上忙。只是不管尚书轩,还是刘加伟,眼睛里都是熠熠有神,一点都找不出疲惫的痕迹,让最近嗜睡的骆香怜,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在某天的早晨,他们刚走出电梯,就发现刘加伟从过道上走来,脸色苍白得不像平时。“加伟!”尚书轩松开了骆香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昨天你受伤了!”骆香怜茫然: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什么,只是一点皮外伤,习惯了。 ”刘加伟满不在乎地说,“也不知道是低估了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手下,这次的狙击算是一败涂地。”狙击!骆香怜的心脏猛地一缩。尚书轩却浮起了怒气:“昨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还硬说什么事都没有!”刘加伟摊开了两手:“真的没有什么事啊!那些子弹,准头差得一塌糊涂,没有一颗招呼到脑袋的。”骆香怜又笑又气,哪有人这么说话的……“伤在哪里?”尚书轩板着脸,不理他的调侃。“左臂而已,不影响写字的。”刘加伟沉默了一会儿,知道拗不过尚书轩,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香怜,你回办公室先坐一会儿,我帮加伟看看。”尚书轩头也不回地说着,脸色明显很沉重。直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骆香怜的心还“突突”地跳得厉害。这一次是刘加伟,下一次……这一次没有成功,下一次……她不敢再想像下去,手里的点心盒子,落在了写字台上,发出钝钝的响声。细雨不急不缓地下着,在窗玻璃上落下一条又一条的细痕,很快汇合成一张细密的网。耳边的声音,渐渐地听不清楚。她不知道刘加伟伤得怎么样,但知道这次的遇袭,也许只是血战的开幕。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骆香怜隐隐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她一向无畏,是因为并没有特别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可是现在,她有了一份最最浓重的牵挂,怎么还能够做到无畏?“加伟,你搬到尚宅去住!”尚书轩的声音,大得让骆香怜倏然地回了神。“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啊……”刘加伟的声音有些抗拒。“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尚书轩冷哼一声,“你以为每一次他们都会拿烟头掉在电梯的角落里?还能让你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呢!”骆香怜虽然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但大致也能猜得到。大概是刘加伟因为电梯里偶尔的一根烟头,至少是什么样的烟头……也许他们能够认得出来。然后,就有了准备,以有心算无心,终于小胜一场。“没有烟头,也会有别的……”“加伟,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从在美国求学的时候起,我们什么风浪都是一起经过的。说过不怕煽情的话,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甚至多过了和书亭在一起的时间。”刘加伟沉默了一下:“一个住习惯了,还真不想被束手束脚。再说,我住在外面,至少还让他们目标分散一点。”“你这么做,不是分散目的,是存心把自己当成他们的枪靶子!”尚书轩听起来有点火大,大概刘加伟的冥顽不灵,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