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尚书轩就急着去取报告,他是单独去的。骆香怜虽然已经踏出了一只脚,看到前前后后的三辆汽车,到底还是失去了外出的动力。这样的阵仗,总感觉像是亏对了这些保镖似的。如果不是自己,他们就不必兴师动众。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检查结果,但尚书轩说得也有道理,上午只能去看看,未必真能有什么结果。还是……算了吧。“等我回来,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坏消息的。”尚书轩在出门前,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嗯,我不担心。”骆香怜忽然莞尔一笑,昨天的焦躁,经过了一夜的积淀,已经荡然无存。清晨的阳光明媚亮丽,像是一个多姿的舞娘,在葱茏的树叶间蹁跹起舞。透过密密的枝叶,落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段明暗不定的阴影。尚书轩从车窗里回过头来,对着她做了一个飞吻。直到汽车绝尘而去,不见了踪影,骆香怜还迷惑着。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样的调皮?高大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有飘落的迹象。一转眼,秋天已经渐渐地来临。她的一只手,揉住了太阳穴。头痛在每一天早晨,都像与她有个约会似的,不期然地就来临了。看着自己纤秀的手腕,骆香怜给自己强加了一点信心。至少她的母亲,把自己安全地生了下来。那么,她的宝宝,一定也可以。她抿着唇,眼睛微眯,迎着阳光看向山谷的入口。“少奶……啊,骆小姐,快进屋里来,外面暑气重。”何伯小跑着过来,“日头越来越大了,还是进屋里去吧。”骆香怜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这件薄外套,脸色几乎僵化。夏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有暑气吗?但是,看着何伯一脸的担忧,她连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如果口渴,有新鲜的橙汁。 今天中午熬鸡汤还是骨头汤?”何伯很满意地看着她进了客厅,才继续抛出他的“爱心”问题。“随便,我不讲究的。”骆香怜觉得自己搬回来以后,何伯变得更加殷勤。让老人家忙碌,不是她的本意。原想去厨房多少帮一点忙,可是何伯却总是怕她摔着跌着,让她在沙发上看看书,听听新闻。“可是,孕妇也要运动啊……”骆香怜有些无奈。她想,何伯恨不能让她衣来伸伸手,饭来张张口。“我知道,要适当的运动,等大少爷回来了,让他陪你去散步。。”“我上楼去吧。”骆香怜很郁闷地拾级而上,何伯却殷勤地端来了一杯鲜橙汁:“我一会儿交代厨房再榨一杯芒果汁,多吃水果很好的。”“哦,不用那么麻烦……”难道她没有牙齿吗?所有的水果都被榨成了汁,据说这样摄取的营养更容易吸收。“不麻烦不麻烦,骆小姐去睡一会儿吧,中午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何伯傻傻地笑着,皱纹里是一道又一道的幸福。骆香怜不忍拂逆了老人的好意,只能笑着点头。看来,何伯整个儿就是制订了“喂猪”计划!头部一戳一戳地疼得厉害,骆香怜再度翻开那本厚得像字典的所谓医学专著。一页页地翻看,却在肉芽肿那里,发现折了一个小小的角。有几行被划上了铅笔钱,周围还打了一个问号。尚书轩的笔迹,像他的人一样,大刀阔斧。“婴幼儿疾病会不会遗留到成*人?”不过是几个字,却几乎占掉了一半空白的地方。看来,这人看书,还真不适合做笔记。骆香怜一边笑着一边阅读,却看到症状有点像自己的。立刻就恍然了,想必尚书轩这阵子也在阅读这本书。心里温温地热了起来,眼睛有点胀,可是她咬着唇没有哭出来。哭泣对宝宝不好,但是心里的感动,却让她能够无谓地迎接将来。看来,尚书轩对自己脑部的那个东西,也存在着疑虑。她看着关于这一段的介绍,那个所谓的“肉芽”,应该是婴幼儿时间才有的,和自己的这个,不是一回事吧?不过症状倒还真有点像……骆香怜继续朝着后面翻过去,脑肿瘤的症状也很像啊……因为看得有些入神,所以连尚书轩的脚步都没有听见。尚书轩以为骆香怜在房间,但一眼扫去,被子依然叠得整整齐齐,想必她从早上就根本没有爬上过床。书房的门虚虚地掩着,他悄悄地推开,没有惊动骆香怜。她正凝神研读着手里那部厚厚的医案,因此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发现。因为最近被喂养“过度”,脸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光泽。映着身后的丽日,隐隐像是洒上了一层光圈,倒有点像是圣母玛丽亚的样子……“香怜!”他低低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