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香怜咬着唇,固执地摇头:“我不信,我母亲能够生下我,我……也能!”“你还年轻,也许日后还有做母亲的机会。”汤姆斯温和地劝慰,“虽然我一次又一次地领略过母爱的伟大,但这样做,真的没有必要。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家族病史,可能你的母亲在生下你以后,就因为肿块压迫神经而去世了。”“我……”骆香怜的声音有些打颤,“我想知道,我的孩子会不会也有……”“遗传学是医学界一个相当难以攻克的课题,我们都无法真正彻底地了解。但是,我不能肯定,你的母亲能够生下你,而你,是不是能够支持到生下宝宝。而你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应该不会被遗传,而如果是女孩,被遗传到的机率,将达到百分之五十。”骆香怜心乱如麻,忽然抬起头,祈求般地看向尚书轩:“我想要找到父母,至少让我知道……”“正在追查孤儿院的资料,只是保存得并不完整,相当困难。”尚书轩握着手,“我希望你打消那个念头,如果到时候宝宝不能……而你也……香怜,你叫我还怎么能够从地狱里走出来?”“可是……我不能……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另一个!”骆香怜绝望地看着他的眼睛,央求着说,“轩,至少让我尝试,好吗?”汤姆斯对着尚书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面这个小女人的固执,还真是百年一见。可是,心里却有着什么热热的,软软的东西,充斥了整个胸腔。也许人类正是由于这种忘我的精神,才能一代一代地延续着血脉吧。“那么定期来检查,我现在要去机场,你们愿意送我一程吗?”汤姆斯放弃了劝说,站了起来。虽然他年纪不轻,可是身板依然挺得笔直。“当然。”尚书轩和骆香怜异口同声,因为这样的默契,两人对视了一眼,隐隐带着笑意。“走吧。”汤姆斯很乐意看到小夫妻的两情相悦,生命在大多数时候,总是美好的。他们两个十指相扣地并肩而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并蒂兰。伍思明已经拿着汤姆斯的行李:“教授,我送你去机场。”“不用了,我再和他们谈一会儿。”汤姆斯说着,尚书轩已经接过了行李箱。“好啊,有了新学生,就忘了你的老学生了啊!”伍思明开着玩笑,“尚太太,以后有什么不适,要及时来做检查,教授已经把你的病历详细地转给我了。”骆香怜对于这样的称呼,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没有荣幸得到“尚太太”的称谓,只能含糊地谢过了他。尚书轩亲自开车,而她和汤姆斯则并排坐在后座。“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请不要盲目。如果你的生命,并不能换回一条新的,那么你的所有牺牲都是妄然的。”“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放弃自己的努力。”“定期检查,至少每周一次,我们才知道肿块生长的速度。我回美国以后,伍会把你所有的病历传给我。下周我在瑞士有一个世界脑科权威的交流会,到时候也会把你的情况拿到会上进行讨论,那时候,我希望能够有更新的进展。”“谢谢你,教授。”骆香怜真心诚意地道谢。“不,亲爱的女士,你的勇气,令我感佩。”汤姆斯朗声大笑,“尚要我劝你的时候,我还觉得信心百倍,可是你的固执,却让我功败垂成。”骆香怜赧然地道歉,汤姆斯却摇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假以时日,你的病情可能会得到彻底的根治,那时候说不定生下的是一个健康的宝宝,你觉得呢?”这句话,才真正地打动了她的心。可是,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四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地能够看出来。她还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如果是个男孩,我就……”“现在可以做个B超。”汤姆斯温和地安慰。尚书轩不满地说:“教授,我是让您劝她把……不管是男孩女孩,有危险的是她!”“轩!”骆香怜不满地嗔怪。汤姆斯走进机场的时候,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有什么最新的进展,随时通报。”骆香怜看着他的背影,没入了人潮之中,才打开车门,坐到了尚书轩的身侧:“真是个有趣的教授,不知道他的孩子是什么模样,一定很阳光。”“他的妻子和儿子,在一次飞机失事中遇难了。”尚书轩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啊……”骆香怜惊呼一声,掩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他看起来,乐观而硬朗,怎么可能会遭受这样的劫难?“生命里充满了苦难,而你还要自寻烦恼。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不是也很好吗?”骆香怜不满地咕哝:“那怎么同?我们的孩子,会像我或者你,我希望是个像你的男孩子!我们……去做B超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