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尚书轩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松得过早。静夜里的一声痛苦低吟,把尚书轩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半片月轮,掩映在宽木疏叶之中,却清朗地映出了骆香怜深蹙的眉目。“香怜,头疼吗?”他担忧地问。长长地一声叹息之后,骆香怜睁开了眼睛,看到尚书轩的一脸关切,急忙又闭上了眼睛。“香怜?”尚书轩又叫了一声。“你果然醒着啊,我以为自己做梦呢!”骆香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眼睛里顿时映上了月色。于碧水盈盈的波光之上,仿佛潋滟着幽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瘦,何伯绞尽脑汁的衬汤,都没有能让她再恢复以前的红晕。乌发素颜,没有用笔细描精画的眉,如远山一般的黛色。这时的脸色,倒似乎波澜不惊,犹露着浅浅的歉意。“香怜,又头痛了,是吗?”骆香怜摇了摇头:“只是有一点而已,没什么的。 ”如果真没什么……倒是好了。尚书轩明知道她在说谎,可是这一次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虽然尚书亭对付刘雪莉的举动,大快人心。但让骆香怜再度陷入自责而引发了头痛,却不是他的初衷。“香怜,我知道你又在想刘雪莉,对不对?我想,我们需要统一观念。”骆香怜愕然地看向他,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觉得刘雪莉还是你的朋友?”“呃……不算是了吧?我觉得我们走到今天,早就不是朋友了。”骆香怜坦然地回答。“那就是了,既然不是朋友,又为什么要为了她的这个下场耿耿于怀呢?”“可是……”骆香怜觉得自己被尚书轩绕进了语言的圈圈里,明明知道这是一道诱她入彀的陷阱,一时却绕不出来。“你只当她是一个不相关的人,难道你会为每一个电视画面里出现的人,而伤神吗?”尚书轩振振有词,仿佛他说的才是至理名言。“但……”骆香怜张口结舌,“刘雪莉至少是我认识的人,而且她是因为我,才会被设计成这样的……”“虽然我们利用了这一点,但如果鸡蛋没有缝,怎么会钻进虫子?”骆香怜皱着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明白,可是这一招也太损了……”尚书轩暗暗地咬了咬牙。损?他还觉得便宜了她呢?希望这一回,刘雪莉接受教训,别再在他们的事里面瞎掺和了。“又没有刮花她的脸,还是玉面花容。如果想要去迷惑男人,也留了一点资本给她呢……”尚书轩咕哝着,觉得自己可以改行去开慈善机构了。只不过让她背负了一点坏名声,这种报复,大概是曾启梅想出来的,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女孩的恶作剧罢了。骆香怜只能叹了口气:“好吧,算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这么想就对了嘛!”尚书轩满意地点头。“嗯……”骆香怜重又闭上了眼睛。还能怎么想呢?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头侧在尚书轩的胸膛一侧。不管怎么说,尚书亭和曾启梅也是为了自己……唉,谁都没有错。尚书轩听到她呼吸平稳,才松了口气。骆香怜本来就心软得可以,怀孕以后,更是容易受到感动,悲天悯人得几乎善恶不分,真让人大伤脑筋。后半夜,便担了两分心事,没有睡得安稳。直到被太阳温柔的手臂唤醒,尚书轩一跳而起,把睡梦中的骆香怜也惊动了。“嗯?”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你还没去上班吗?”看阳光的斜度,至少有九点出头。“没关系,我是老板。”尚书轩摇了摇头,“你再睡一会儿吧,还早呢。”九点钟还早啊!看来最近的养猪生涯,又提高了一点档次。“不了,也该起来了,清晨的空气好……”骆香怜说着说着,声音就低到了听不见。尚书轩好笑地看了一下窗外,清晨离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吧?“反正现在的空气和下午没有什么不同,你再睡一会儿吧。”忍住了笑容,可是没有忍住眼睛里的笑意。“想笑就笑嘛,反正我的生活习惯,是被你们联手养成的!”骆香怜恼羞成怒地控诉。想以前,她哪一天不是六点钟就起床啊!然后做早餐,再赶公交车上班。为了房租便宜,每天要赶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以至于成为每天第一个到公司的“模范员工”。谁让她住的地方,那路公交车车次不频繁,晚一班就是迟到的份呢?“不是笑你,只是心疼你。”尚书轩说起情话来,一点都不觉得肉麻。骆香怜脸上一红,自己坐起来穿衣着袜。忽然,一只脚落进了尚书轩的掌心,他接过了她手里的袜子,淡淡地说:“你弯腰觉得困难,以后我替你穿袜穿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