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周二的时候,前往公证。前呼后拥的保镖,让这一神圣的行为本身,又打了几分折扣。骆香怜悄眼看向尚书轩,他目不斜视,眼角的肌肉,似乎带着几分僵硬。直到接收到了骆香怜的视线,才侧脸看她。“喜欢吗?”他问。骆香怜张了张嘴,那句“喜欢”,就这样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不是因为她而娶她,她的手指,紧紧地的捏住了座椅的边缘,直到指节发痛。尚书轩看到她想笑,却又偏生笑不出的面色,很自大地以为,她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顿时咧开了一个笑容。“你终于成为了我的。”他把她小小的肩,揽向了自己。骆香怜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在民政局里,她还是没有开腔。所有的一切,都让尚书轩应付。似乎……自己成了一个局外人,只是游离了事实之外,看着外人的表演。窗台上的秋菊已经半数凋零,仿佛预示着他们的这段婚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陷入了破败的边缘。她看着他大理石雕就的侧脸,仿佛站在遥远的塔楼上眺望着无边的汪洋,只觉得这一切,与自己隔得那么远,他的脸,也像是虚浮着的。这一切,像梦。两个人肩并着肩,照了数码照。骆香怜看着两个小像,这是她和尚书轩的第一张合影。越看,越觉得她的笑容,完全是叫“茄子”叫出来的,眼睛里,一点都没有笑意。这不是她的笑容,倒像是他平常的作派。难道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连笑容都被同化了?还是因为她心里的疑虑,就这样表现在两上人的结婚证上?大红封皮的两张证件,被尚书轩整齐地码在手里,看着十分的喜庆。“香怜,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的!”他抱起了她,恨不能够转两个圈。要不是顾虑她腹中的宝宝,他甚至想把她高高抛起。骆香怜却显然没有这么高兴,只是勉强地勾着唇,刻意地迎合着他。“我先送你回去吧。”尚书轩的唇在她的唇畔落下一个吻,“一会儿要让何伯多烧几个菜。”除了他们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一天,是他们的结婚记念日。最终,尚书轩被一通电话,催去了公司。骆香怜由保镖护送回家,一路上格外的沉默,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已经带出几分萧索的冬景。刘末晖正在看电视:“香怜,回来了?”“嗯,是的。”骆香怜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忽然想起来,结婚证应该一人一本的,可是尚书轩却忘了给她。还是……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他能够掌控?“怎么脸色像是不大好?是不是出去累着了?”刘末晖的关切,来得那么自然,让骆香怜好一会儿,都处在恍惚的思绪里。她越来越肯定,刘末晖和她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代汤姆斯来看看病人而已。这不可能。“刘博士……”她欲言又止。毕竟,两个人从身份上来说,差之千里,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想要和他攀亲带故吧?“怎么了?无论什么话,你都可以和我说。”刘末晖看出了她的为难和退缩,忍不住用笑容鼓励。“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骆香怜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那当然,你本来就是……就像是我的孙女儿一样。”刘末晖几乎要脱口说出真相,看着她有点疲倦的脸色,到底没有再说出口。最近,骆香怜过得很快乐,也很幸福,他可以在一边默默守候。“刘博士今天没有出去看望故人之女吗?”骆香怜坐到了其中的一张单人沙发上,何伯已经端了果汁放到她的手边。“一会儿再去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不知道为什么,刘末晖的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可以去吗?”骆香怜惊讶地问。他的故人之女,她去看望,合适吗?“哦,可以的,不过,书轩大概不允许吧!”刘末晖自我解嘲,“也许,你问一下书轩,这个人,他也认识的。”“是谁?”骆香怜忽然觉得手心里冒出了汗。“只是故人的女儿。”刘末晖垂下了头,假装喝了一口早已半凉的茶。骆香怜满面的不解,这话说的,有点漏洞百出。“那书轩怎么会认识呢?”她很想问个水落石出,直觉的,她觉得刘末晖的这位“故人之女”,和她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她是……伍思明的病人。”刘末晖勉强地应付。这样的理由……似乎也说不通。并不是每一位伍思明的病人,尚书轩都会认识。“那我下次去做检查的时候,跟着刘博士去看看她,好吗?”“……好。”刘末晖点头答应。他要好好地和尚书轩沟通一下,也许让骆香怜与刘绾见一次面,并不是完全的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