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父亲

坐在流坡城的一间茶馆中，纪飞看着眼前失踪了五年的父亲，五年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表情依然平淡，眼神依然没有任何波动。纪飞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低头喝茶，他在等一个解释，等一个他不知道想不想听的解释。纪辉鹏首先笑了笑，纪飞看得出，和自己看了20年的笑容一模一样，脸上带着笑，眼睛中却是一片冰冷，“小飞，你长大了。”“经历了这么多，是人都会长大的。”纪飞平静的说，自己这种冷淡的性格一定是继承了他。“回家吧。”纪辉鹏仿佛没有听到纪飞在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纪飞看着眼前的父亲，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赌气离家出走时，父亲找到了自己，同样是这样一句淡淡的回家吧，不知道为什么纪飞觉得眼前的父亲似乎离自己更远了。“家？为什么我不记得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称之为家了呢？”“有我的地方，就是家。”纪辉鹏说到。纪飞扯起了嘴角，“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像你说的，我长大了，也许完全继承了你的性格，我也渴望没有束缚的生活，家？那个早已让你变卖了的地方吗？”纪辉鹏微微皱起了眉头，“小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应该学会思考什么才是值得的。”“也许我理解错了？”纪飞哂笑到，“将我置于这种危险之中的似乎就是你本人，既然你可以五年来对我不闻不问，既然你可以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收拾，为什么不让我就这样自由下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从五岁起我就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告诉我正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良心发现吗？”“有些事你不会懂的，”纪辉鹏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有些责任更加的重要。”“你可以试着说服我，就像你说的，”纪飞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自己叫了20年父亲的人，“我不再是个小孩子了。”纪辉鹏看着纪飞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获得自己的选择。纪飞微微叹了口气，“和昆仑有关吧，也许和青氏也有关吧。”纪辉鹏没有说话，眼神当中仍然没有一丝的波动。“我真的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至少我想隐瞒什么事的时候，可以和你做的一样好，我的谎言总是没人能够拆穿，”纪飞轻轻击打着手中的杯子，一双眼睛同样是一片冰冷，“也许除了你之外吧。”纪辉鹏看着纪飞，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似乎真的长大了，而且已经成长到自己无法完全掌握的地步了。“我真蠢，居然在听到你的声音之后便乱了心神，”纪飞苦笑到，“我能活到现在你应该很吃惊吧，高利贷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让自己有理由合理的消失，让我可以合理的死亡，不过做的太过谨慎也有其弊端，不知就里的青氏集团并不知道我应该在当时就死掉，否则的话怎么会给我进入前世的机会，从我进入前世的一瞬间就决定了你我的敌对关系吧，现在你又从昆仑那里要来我的通讯账号，难道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哭着跟在你身后的小孩子吗？”纪辉鹏仍然一言不发，仿佛自己就是一尊雕像一般。“我这样唱独角戏，真的很没意思，”纪飞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是否是我的亲生父亲呢？或者说……你，为哪个国家服务？”“你很优秀，”纪辉鹏终于开口了，“我真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儿子，看来你已经推测不少东西了，是吗？”“如果从神殿联盟的所作所为，以及现实中昆仑集团和青氏集团的动作中还看不出这些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何必活到现在，”“就像我说的，你根本不知道你正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中，”纪辉鹏说到，“回到我身边，你以后会比我更优秀，拥有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优渥生活。”“疯子，”纪飞笑了起来，“如果你所服务的那个国家的所作所为被曝光的话，那个希望上帝只保佑他们自己的国家，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实力就是强权。”“很可惜你们不会成功后，”纪飞眯起了眼睛，“只要中国还存在一日，对你们的制约就永远不会消失。”“你说了，是如果，还存在……”“我不管你们会用什么手段，”纪飞突然说到，“武力征服也好，经济制裁也罢，那些都与我无关，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前世这里，会是你们永远无法穿越的禁区。”纪辉鹏突然笑了起来，在纪飞的记忆里，笑，绝对是纪辉鹏做的最少的一个表情，“看来我一直都错了，仅仅把你当做一个掩护身份的道具，若在你小的时候多关心你一下，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提前十几年退休呢。”“我于你这种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的家伙不同，”纪飞笑了笑，“学会认清现实也是你教给我的，不过似乎你自己都忘记了。”.“现实就是，我们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不，”纪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现实就是，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成功，如果你认为青氏集团上次愚蠢的刺杀行动，国家安全局完全没有任何收获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退休，这种幼稚的想法对你的工作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可是纪辉鹏却仍然笑着，笑的纪飞心中一片冰凉，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正像一头怪兽一般在他的体内咆哮……“小子？小子？”甜不辣正说得兴起，却突然发现纪飞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不由得扫兴万分。“啊？你在说什么？”纪飞一直在考虑纪辉鹏的那种自信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像自己担心的那样，连国家安全局内部都已经被安插了老鼠，完全没有注意到甜不辣在说什么。“你这个小鬼很不对劲啊，我们可是在讨论造神啊，你这种状态没问题吗？”纪飞看着甜不辣，这个老头可以说是前世当中非常博学的一位了，如果自己需要找人请教的话，他绝对是个非常好的人选，“老头，如果你的……”纪飞斟酌了一番却不知道该如何跟甜不辣解释。“是和你们旅行者世界有关的吗？”甜不辣不愧是人老成精，不等纪飞说完，便猜了个*不离十。纪飞诧异的看着甜不辣，点了点头，“在旅行者的世界中发生了一些事，而且和前世中的事是有着密切联系的，或者说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是有密切联系的，可是这些事让我很困惑，也很疲惫，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解决这些问题。”甜不辣想了想说，“你想要回到旅行者世界吗？”“我不知道，”纪飞抱着头，“我即使我回到了旅行者世界，我也不知道我能够做什么，事实上，我现在怀疑我在前世中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到头来仍是一场空。”甜不辣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实验桌旁，拿起了两个烧瓶，“我年轻的时候，还在老师的实验室里学习的时候，那时候我有很多的奇思妙想，连老师也称赞我是他所有学生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甜不辣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时候，我所做的炼金实验总是最成功的，创造出的东西也是最特别的，因为我总是会冒出一些独特的想法，可是，慢慢的我变得焦急，我的炼金实验速度实在是追不上我新想法的出现，我想要同时进行三项实验，向老师借了他最大也最好的实验室，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平静的把钥匙给了我。”甜不辣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你应该能想象的到，我毫无疑问的失败了，三个实验全都失败了，甚至连老师的实验室都给毁掉了，若不是老师及时出手，我现在就无法站在这里了，可我的老师并没有责怪我，而是告诉我们每一个人，无论你拥有多么出色的能力，专心，才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纪飞若有所思的看着甜不辣，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其实这件事和我的炼金实验没什么区别，无论是哪一个也好，你同时只能选择一个去做，我推荐做你擅长的那一个，不过，我不敢保证你专心的去做，就一定会成功，”甜不辣耸了耸肩，“这仍然和我的炼金实验一样，我的每个成功品之前，都有数不清的失败教训。”“我不是超人，同一时间里，我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而做一个成功者，最好把事情交给专家去做，”纪飞突然想起这句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话，“没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水神的神格研究就交给您了，超级炼金大师。”说着，纪飞立刻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一边打开了通讯呼叫人鱼菲儿和辣手护花。“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去研究那颗随时会爆炸的玩意吗，”甜不辣夸张的站在椅子上旋转着手臂，继而又小声嘟囔到，“不过你说的超级炼金大师倒是没什么错，不过这可不够，你们可别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