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又是一个梨花绽放的暖春,满树梨花如飘雪,那铺天盖地的白像每年春天一般,毫无保留地释放着怡人清香。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就连少女身上的罗衫都是一如既往的白色,仿若仙子下到凡间,在无限花海中浮浮沉沉。她便是被派来留守这梨花阵的白雪芙,宁城白相国之女。平静如水的生活,曾经因一个少年的闯入而惊起一丝涟漪,少年走后,在梨花绽放的日子里偶然会想起那一段小小的插曲。心头如被针钻,没有伤口,却隐隐作痛。她一介凡人,自是不敢指望那少年会回来寻她,只是当年转身离去时他脸上的坚决,他决定的述说。他说......一年,给他一年的时间。转眼三个春秋,梨花依旧美丽,只是记忆中那冷酷俊美,清浅一笑能让花海为之黯然的少年不曾再出现于她的面前。也许,真如师父所说,男人的承诺不能信,不能听。雪芙并未因少年的爽约而心生悲伤,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在相府的偏院里日日守着冷院清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吟间,身后勿起一阵骤风,带着淡淡的梨花清香席卷而来,紧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于眼前一晃,如燕般轻盈落地。雪芙自是被吓了一惊,待得看清来人时,小脸一板,嗔怒地斥道:“死丫头,又这般神出鬼没地吓唬人,小心我告诉师父去。”“唉呀,小姐,大事不好啦。”换作往常,琉璃定会冲她调皮地一眨眼,只是今儿确有要事。容不得她调皮,小脸儿因心急而涨得绯红一片。雪芙的心头一窒,本能地问道:“何事?”单看琉璃的表情,就能知道定是出什么事了。她的心不由得随了她的表情而揪紧,秋水剪眸下担忧一片。琉璃吞了吞口水,拢了拢额角的发丝,急急忙忙地说道:“小姐,大小姐出事了,据说老爷逼迫她入宫选秀,大小姐伤心之余自毁容貌,好不凄惨!”雪芙倒吸口气,错愕地盯着同样心急的琉璃,呆愣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 倏地旋身奔入花海,只留下坚决的一句:“我要回家!”“唉.....小姐,你等等我!”琉璃在后面追,跟着玉真师太十一年之久,能学的武功都已经学成,虽说不上是出神入化,倒也算得上是很强了。此刻在花海间这么一跑一追,旋起阵阵惧风,直见如蝶翼般的梨花瓣儿纷纷扬扬,飘落于地。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雪芙只顾着往前冲,几片花瓣儿飘落在素白的小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却无瑕去顾及,只想着能立刻飞回家中。白家大女儿白依凝,由白府的大夫人所生,生性温和,自小待雪芙就很不错。也是白家除了娘亲之外唯一待自己好的人,姐妹俩的感情向来很好。今儿听说白依凝出了事,她自是心里担忧,想立刻回家看看她。白依凝自小与商贾之家的向尘风青梅竹马,感情好得无话说,这会儿要她去入宫选秀,她段是不能从了。只是自毁容貌这一招使得过激了点,这般如花似玉般的容貌毁掉了,以后的日子该是如何面向世人?雪芙来不及向玉真师太话辞,便牵了系在梨树下的白马跃身而上。和琉璃一道往宁城的方向而去,藤州离宁城,即便是抄近路也足有二百来里的路程,其间山路陡峭,路途艰难。幸得雪芙和琉璃都是习过武之人,经得住这遥遥路途的颠簸。====================天琴篇========================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白家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前一次回来是两年前的初春,那时白府两侧刚刚植上玉兰花。此时玉兰花枝叶茂盛,白花点点。浓郁的玉兰花香扑鼻而来,闻惯了梨花清香的雪芙,既有点适应不了这浓浓的玉兰香。红漆圆柱,宏伟魄气的大门之上,龙飞凤舞的‘白俯’二字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阵阵金光,成功地彰显着白府在宁城之中的显赫地位,让人望而生怯。立于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庞大俯祗之前,雪芙既有了那么一刻的闪神,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乞丐。两眼巴巴地期待着里面的主人能扔一点吃剩的馒头,又怕守卫们会抡起旁边的棍子对自己施暴。此刻的她,就是有这等害怕陌生的心理。“二小姐。”跟前突然响起守卫不冷不热的声音,雪芙回神,目光落于这位红唇齿白的守卫之上。心下怅然,这年头既连一个守门都能如此不把自己入眼,果真是狗眼看人低呵!“放肆。”琉璃一下窜到雪芙身边,对着那名无动于忠的守卫便是一顿斥责:“二小姐回俯,还不快快启门?”守卫微微低下头,却欣起眼皮飞快地睨了雪芙一眼,道:“大夫人有命,没有相爷的招见,二小姐不得擅自回府。”“好呀,本小姐倒想看看这命令是相爷下的还是相国夫人下的。”雪芙冷冷一笑,甩手将他往旁边一推,拽起过长的裙摆往那大红木门而去。这些年来,她自愿呆在妙峰庵,所以从不与这些奴才们计较。这会既敢这般无礼地挡她道,自是不会那么软弱受欺。守卫一惊,一急,却已迟。只见得那一袭雪白的裙角在大红漆木内一闪,紧接着门板被合上,便再也见不着雪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