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媚如厮的于媚儿为何什么带着砒霜,这个问题吴桐还没来得及考虑,就看玄飞也摸着下巴说:“我打包票他死不了。”完了,吴桐觉得整个世界就轰然崩塌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于媚儿真的在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他顿时一个哆嗦:“于小姐,于姐,于大姐,这玩笑可开不得,我要是死的话。”“死不了,你没听到玄帮主怎么说吗?来,张大口了。”吴桐被于媚儿按着肩膀,头使劲的摇,平常开玩笑归开玩笑,不带这样折腾的啊,真要死了,那不亏死。在棋局迷魂那没死,在鬼沼鬼影森林没死,在妖灵瀑布,在大战道拓的时候没死,现在被于媚儿折腾死,这算怎么一回事?“正叔,苏大哥,过来帮把手。”于媚儿喊道。青袍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时不时还瞥向玄飞两眼。“正叔,老苏,你们上去帮她一下,吴桐要不听话,就搧他。”玄飞狂性发作,冷冷的一眼扫过去,吴桐就不动了,连凌正、苏征邪都没上去,那砒霜就被吴桐一口吞了下去。他可不想被玄飞折腾,这山神帮的帮主要折腾起来,那可能才叫没完呢。吴桐是活字典,自然知道山神帮的酷刑是怎么一回事。过了三分钟,于媚儿就喜孜孜的说:“没事了,真的没事,我来喝一杯。”她朝青袍人盈盈一笑,拿起小茶杯就往嘴里送,那里早就斟酌好了一杯灵山茶。她一喝,苏征邪、凌正、叶铃也就都喝了,反正死也不是一个人,而且吴桐已以身试险表明这确实是灵山茶。谁不想百毒不侵,功力大增,哪怕就是一两个时辰那也是好的。玄飞拍着凌一宁的玉藕般的手臂说:“一宁,你也喝一杯,小夏,你也喝吧,没事。”赵欺夏鬼精:“这茶要是多喝几杯的话,功率会不会加倍?”“不会。”青袍人摇头说,“但也不会减少。”赵欺夏眼珠子一转,喝了一杯,又喝一杯,连着喝了七八杯,看着大家都愣住了。“不喝白不喝,反正没副作用。”她大义凛然的说,直把珍贵无比的灵山茶当成解渴的叶子茶了。大家一想也是,这走了半天确实嘴里挺渴的,反正喝水也是喝,喝这灵山茶也是喝,况且这茶的香味闻着特别的诱人,有一股子的透到心窝里的清香。青袍人这才有点发愁了,他那里的灵山茶的存货也不多啊,这种稀世的名茶,能像这样的牛饮吗?“要是现在叫停可不是待客之道。”玄飞瞧出了他眼里的焦虑,就歪着嘴说了句。青袍人立时心里一叹,喝就喝吧,喝光了也就是喝光了,唉。于媚儿这时才拉起还在发愣的吴桐说:“功力的方面我不清楚,反正百毒不侵是没错的了,对不起啊,小吴,我刚才喂你吃的不是砒霜。”吴桐一抖:“那是什么?”“那是火灵宫的火淬丹……”于媚儿一句话让吴桐跳起来差点吐白沫,连苏征邪都觉得她有点过份了:“火淬丹那可是火灵宫用来喂火蛇的巨毒之物,用火魂气和七七四十九种毒特淬炼而成,这东西平常修行人就是沾一下就会死,你让吴桐吃下去?还一小包?一克就能毒死一城人了吧?”玄飞听着这玩意可比什么海蛇的蛇毒要猛得多了,没想于媚儿随身还带着这种毒药,天晓得她想干什么。“我容易吗?我能活着就是幸运的了。”吴桐掩脸而泣,也不怕别人笑话他,反正他平常都是被笑话得够多的了。“那我容易吗?这火淬丹就是炼一克都要一周的时间,你刚才吃了十好几克,我回家都得被骂死了,我容易吗?”于媚儿撅着小嘴说。吴桐更是郁闷了,合着他的命就值于媚儿的师父东方真人一顿臭骂。“这里还有一些糕点,大家都来尝一尝。”青袍人在石桌下拿起个食盒一样的盒子,打开来,里头都是各式各样的点头,有绿豆糕、云片糕等等。赵欺夏拿起一块绿豆糕就端详:“喂,这个绿豆糕是不是吃了能变形的?”那青袍人差点自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咳,咳,这就是普通的绿豆糕,是朋友从越南那带回来的,黄龙绿豆糕。”“切,我还以为和灵山茶一样的是珍品呢。”赵欺夏不屑的说。这样的客人,怕是青袍人活大半辈子没见到的了。好在玄飞他们不挑剔,拿着云片糕、绿豆糕、桂花糕就大嚼起来,跑了半天,毕竟是饿了,而小白、大白两个牲生也有福气的在桌子下大吃特吃。苏征邪扫了食盒里的东西一眼说:“前辈的朋友是去广西吧?还在友谊关打了个转?还是出了境了?”这桂花糕是桂林的特产,云片糕是柳州的特产,绿豆糕是越南的特产,剩下还梧州的龟苓膏,南宁的叶子糖,要不是去广西,那哪能买到这些东西。“你的眼光不错,他确实到广西去了一转。”青袍人笑道。有人识货他总是很开心的,但于媚儿一句话又让他有点不高兴了。“山东到广西可要很长的时间,你朋友去那里就给你带这些?”“我还能挑礼物吗?”青袍人皱眉道。说来他也是在修行界有辈份的人,被这些晚辈拿来不当回事,他真是郁闷到了极点,比吃了火淬丹的吴桐还要郁闷。“你不是醉葫仙吧?”玄飞突然问道。他想起了吴桐提的话,这在沂江附近,又打扮得这样神秘,虽说他的实力应该比传闻的醉葫仙要强上不少,但他不是一直在喝着灵山茶吗?“不是。”青袍人摇了摇头,一顿,又问:“醉葫仙是谁?”这一问大家都知道这位前辈隐居山林很久了,要不然绝不会没听过在修行界里以刻苦用功而无寸进著名的醉葫仙。听着才缓过劲来的吴桐把醉葫仙的事迹说了一遍,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而青袍人却是沉默了许久,才缓声说:“这也是个痴心人啊。”大家都愣了下,才用怪异的目光瞧着青袍人,这家伙肯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好了,大家请吧,我还要闭关。”青袍人突然起身道。他这话没引起任何人的反感,毕竟继续赶路去抢角旗才是正题,大家就看着青袍人慢慢的走到平台的一边,振衣而下,没了身影。回头细细的琢磨这位异人的行为,想来也是隐居不出的世外高人了。但往山下走的时候,赵欺夏一直和于媚儿争论他到底是帅还是丑。“要是帅的话,还怕把脸给遮住不让人看吗?肯定长得其丑无比。”于媚儿坚持自己的观点,她认为漂亮就得让人看,像她的大腿,都是一直的露在外头。当然,像她那样穿着招摇性感的修行人可是一百人里没半个。“我感觉他肯定是个大帅哥,至少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他把脸遮住是怕我们被他给迷上了,像他以前的情人一样的受到伤害。”赵欺夏想象力极为丰富,连玄飞听到都咂了咂嘴。“他那不叫帅,那是白痴了。”于媚儿撇嘴说,“真能有那样帅的人吗?我可从来没见到过。”“你没见过吗?”玄飞毫不脸红的往自己脸颊上一指,“怎么样?”凌一宁憋着笑拉着玄飞就往前走,不去看于媚儿那胀得难受的脸。“山神帮帮主是拼脸皮选出来的吧?”于媚儿不怕玄飞,也不怕山神帮,她追上去就说,“以前就听说靠山王的脸皮跟皇陵的穹顶一样,你比他还厚吧?”“宋子雄的脸皮多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玄飞叹道,“我的脸皮太薄了。”这回连叶铃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征邪忍着笑大步往前走,就算笑也不能让玄飞瞧出来不是。“你这脸皮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于媚儿笑嘻嘻的说,“你要再厚一点,我蹬着它就能上月球。”“喂,你也太小看探月工程的团队了,这样你就能上去?你还是你的弹性太强?”玄飞坏坏的扫了眼她的胸部,惹得于大小姐一通白眼。说笑间走下山,再走了两三百米,空明山已就在眼前。活字典吴桐这时已恢复了满腹精神,他刚试了下,魂气确实比平常要强了两倍以上,兴奋得他把火淬丹的事都忘在了脑后。他倒不是记性差,只是一直记着这件事对他也没好处,还能找于媚儿算账吗?人家火灵宫比鹰魂派强出十倍都是往小说的了。于媚儿一人就能让鹰魂派灭派,他不自己想开一些,还能怎样?一直堵在心里对他也没好处,还得一直郁闷着,现在还要合作着往下走呢。听到玄飞的招呼,吴桐靠过来说:“空明山是在一座佛山……”这话听着有点别扭,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何谓佛山?道家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佛家也有四大道场,十二僧门。这佛山比僧门还要小一些,佛经中写大千世界,三千佛山,可见佛山有多平常。但说平常也不对,佛山也是修炼的好地方,可真正的佛门大德是不会在佛山里修炼的。四大道场,十二僧门,哪里修炼不好?要跑到三千佛山里去?“这空明山和成仙道有点不一样,《沂阳县志》里有明确的记载,这座空明山是在汉代得名的,是当时一位得道高僧空明大师亲自命名。”于媚儿忍不住笑道:“这大师可真够高僧的,拿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座佛山,他就不脸红?”吴桐回忆着《沂江县志》里的内容说:“我记起来,还真不是他自己命名的,是因为他在空明山得道,由县府给命名的。”这才符合规律,以前的高僧素质比现在和尚强多了,这种太拿虚名的事,他们还做不出来。“空明大师在山上圆寂后,不久就是东汉末年……”“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谁来煮酒,”于媚儿哼着流行歌曲,看大家都看过来,她才说:“挺好听的。”“这火灵宫的教育挺松的啊?”玄飞撇嘴道,“还能听外头的流行歌?”“我师父喜欢这首,我听他老唱,就跟着学会了,对了,我们那还有卡拉OK点播机,也装了这首歌的MV在里面。”于媚儿打着响指说。大家对她的印象立刻崩坏。“吴桐,你继续说。”玄飞不搭理这个抽风的火灵宫弟子。“三国战乱过后,到了南北朝,这里又成了五斗米教的道观,历经沧桑周折,直到三百年前,这里变成了一座龙王庙,里头供奉着沂江龙王,按记栽说是有回沂江发大水,全靠一个叫吴三的男子把水给消退了,消退后他腾云驾雾而去,当地人才知道他就是龙王。”吴桐一口气说完,再不给于媚儿插话唱歌的机会。凌正突然想起一件事,拿过玄飞手中的地图一看说:“角旗才是在空明山上,这里也是空明山。”这里乱石嶙峋,只是一个山坡,坡后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遮住了山脉的痕迹。那座庙应该是在山坡的另一侧。“这一带都是空明山,”吴桐看着地图上的画着的标示说,“这里确切的说应该叫空明山脉,角旗是在空明山脉的主峰空明山之上。”“那这里的庙是什么庙?那就不该是龙王庙了。”玄飞把地图掐在地里皱眉说。回想褚文才说过的话,角旗确实是在空明山之上,而这个土坡后的庙和龙王庙也没什么关系,而按玄飞推测,褚文才当时的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给的地图却是不一样。但想必到这里,就会汇合在一处了,毕竟这要是空明山脉的话,那空明山也就在咫尺之际了,现在还没看到别的队伍,那肯定玄飞这拨人是最领先的,或者是别的队伍已经赶去空明山拿旗了。想清楚后,玄飞一挥手,快步往山坡另一侧走去。走上山坡就看到一座小庙座立在不远处,外头还有口自给水的老井,叉着的竹竿上还晾着僧袍,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拿着竹扫帚在门外扫地。大家赶到庙门外,看清了庙上的牌匾,果然不是龙王庙,这里是一座叫“高陵庙”的地方,那和尚看到这样多的人,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众位施主,你们是来烧香还是参佛的?”“我们是来求签的。”凌一宁微笑着说。“求签的?”老和尚摇头,“高王爷可不管什么签不签的,但里面还是有签筒,你们想去求高王爷保佑的话,那就去吧。”大家一窝蜂的跑到里面,叶铃却在问老和尚:“高王爷?是高怀德王爷吗?”“不,这里供奉的是兰陵王爷高长恭。”老和尚叹息道,“好久没人过来上香了,就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子,高王爷也寂寞得很呢。”叶铃一怔,就推门进去,看到那时供奉着的果然是个绝美的少年,红漆刷就的胎像,一身盔甲高座在上面,眼睛里流露着说不出的多情和落寞。“大师,签筒在哪呢?”赵欺夏对和尚还是挺尊敬的,找了半天没看到,就出来问。这高陵庙整个就大约五六十平大小,高长恭的座像大约比真人大不了多少,而除他所在的基座之外,前头就是一条超大的案台,上头摆着些生鲜蔬果和鸡、鸭。而在这之后是个极大的铜香炉,比苦鸣寺那广场里的香炉也只小上两三分而已,近乎比案台还要高出一些,在不大的房间里极占空间。在它之前就是三个已破开布,露出里面棉絮的布蒲团,想必是用来给信徒们求签,求佛时跪着垫膝盖用的。凌一宁、苏征邪、凌正、吴桐、于媚儿在这眼睛都能看个遍的地方找了两三遍,还是没能找到用来摇签的签筒在哪里。连小白、大白两个牲口都在帮忙着找,把地上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个遍,可除了蜘蛛网之外任何东西都没找到。赵欺夏去问老和尚,玄飞就摸了摸下巴,打个手势,把人都叫了出来。于媚儿不甘心,还留在里面找,其它的人都退到外头。“签筒,我记得就在里面的。”老和尚把扫帚放下,就往里走去。玄飞隐隐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就托着下巴使劲打量。这座庙看着规模不大,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而这老和尚看着也不像是修行人,也没感到有阴气、尸气、魂气,这样多的修行人,外加赵欺夏也不是摆看的。可是……玄飞突然扫到庙顶上那干净的琉璃瓦,立时反应过来:这座庙怎么会是新的。这时就听轰的一声,于媚儿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来,那个高长恭的神像,突然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