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最快的是关度飞,但最先完成救援的却是薛仁贵。在关度飞跃出窗口之时,薛仁贵已把桌上的铁弓拿起。关度飞尚在空中,薛仁贵已是四箭齐发,分取那红衣女子的上中下三路。但这都无法阻止那女子的攻势,沈落雁仍被那女子的剑刺中胸部。不过那女子的剑却好象刺在铁墙上一般,沈落雁并未受伤,反而借力向后退去。那女子待要追击,薛仁贵的快箭已至身后。她无奈回身,接连劈出四剑,轻描淡写地将薛仁贵的箭枝劈断。薛仁贵看在眼里,不禁大为咋舌,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这四箭包含多大的力量,却被那女子毫不费力地就化解了。无暇多想,他也学其他人跃出窗外。那女子刚挡过薛仁贵的箭,关度飞的刀已长虹般攻至,微一皱眉,那女子长剑上击,正好击中关度飞的钢刀。关度飞自信那女子无法挡住他这全力一刀,但在刀剑相交的一刹,他只觉着力处空空荡荡,身不由己下,他的一刀已被带偏,只能看着一刀劈到旁边的路面上,激起一片沙石。但经这一耽搁,那女子已无时间再去追杀沈落雁。叶星落只比关度飞稍慢一线,关度飞刚一刀劈空,他已落在地面。身形一动,他已软剑在手,纵身向那女子扑去。那女子对付薛仁贵和关度飞的攻击时还有点漫不经心,但对上叶星落却是神色大变,两人以快打快,转眼双剑已交击数十次。不要说远远看热闹的人,就连关度飞也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出手,更深信叶星落昨天逼退马啸天非是偶然。关度飞毫不停留,脚刚落地,手中长刀已横着劈想正与叶星落激斗的红衣女子。这时花浪和薛仁贵也已到了楼前,薛仁贵一摆银枪,也加入了战团。只有花浪手中捧着一只茶壶,有点不知所措,他并无随身兵器,刚才情急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冲下来了。看到其他三人已和那女子打成一片,他心情稍感放松,却发觉手中的茶壶没地方放。就那么捧着茶壶,花浪对靠在一棵树上的沈落雁道:“沈军师,没什么事吧?”沈落雁勉强笑道:“死不了。幸好我穿了防身软甲。不过我的内伤不轻,再动手是不可能了。”看到沈落雁虽脸色苍白,但却没什么大碍,花浪稍微安心了点,这才向战圈处望去。那边红衣女子以一敌三,却仍是不落下风。关度飞和薛仁贵那种猛冲猛打的打法反而对她造不成太大威胁,或用卸力带向一边,或借身法避其锋锐,让关度飞和薛仁贵大感有力使不出。叶星落虽剑法出众,也只能牵制住她,一时也奈何不了她。那女子闪身避过关度飞一刀,又一剑劈开薛仁贵的枪,这才向叶星落喝道:“你是什么人?”叶星落使出一套绵密的剑法和她都在一处,笑道:“我也不知你是什么人。大家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打起来不更有趣吗?”两人嘴上说着话,手下却一点不慢,剑光闪烁中,双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在关度飞和薛仁贵重有攻来之时,那女子忽放过叶星落,飞身一剑劈向关度飞。关度飞正苦于那女子身法太灵动,无法与她正面对敌,看她主动攻来,自是又惊又喜。他挥刀击出,完全不留余力。在此同时,薛仁贵也是一枪刺出,枪尖直指那红衣女子的背心。叶星落看到那女子似已落入关度飞和薛仁贵的合围之中,却大觉不妥。心念电转下,他大喝道:“花浪小心。”那女子娇笑道:“来不及了。”在劈中关度飞长刀的同时,她已借力飞身跃起,不仅多过了薛仁贵的枪击,还去势如电地向花浪方向投去。手中利剑划过长空,那女子已凌空一剑向犹自脸色苍白的沈落雁刺去。花浪本陪在沈落雁身边看热闹,却不料一转眼那女子已向沈落雁攻来。大惊之下,花浪飞身挡在沈落雁身前,顺手投出手中茶壶,顿时茶壶,茶盖,还有半壶茶水劈头盖脸向那女子飞去。光茶壶当然不能挡住那女子的凌厉攻势,但为免被茶水洒中,那女子只得沉身落地。一触地即跃起,那女子毫不放松地继续向沈落雁攻去,而花浪这次连茶壶也没有了。幸好那女子的目标也不是他,并未对他下杀手,只是一脚扫在他臀部,将他扫到一边。花浪被那女子一脚踢得晕头转向,已无力在替沈落雁挡住杀招了。那女子冷笑道:“沈落雁,你可想到有今天?”沈落雁已无力挥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剑刺出。叶星落在提醒花浪的同时已经纵身去救,但无奈那女子借力之后去势太快,总是落后一截。在花浪被那女子踢向一边时,他已赶到。顾不得管花浪,他气势一往无前地攻向那女子身后。对叶星落的一剑那女子也不敢小觑,虽沈落雁已如待宰鱼肉,也只能心中暗恨花浪耽搁,要不然叶星落根本没机会救援。叹一口气,那女子终于放过沈落雁,回身迎向叶星落。不等其他人再来围攻,那女子挡过叶星落的一剑,即向远处掠去。远远传来她的娇笑:“沈落雁,想不到你人缘这么好,不过你不会永远这么好运气的。”言犹在耳,人已消失不见。花浪犹自惊魂未定,骇然道:“什么人这么厉害?”薛仁贵和关度飞也大有同感,都把疑问的目光投向沈落雁。沈落雁有气无力道:“是独孤家的独孤凤。我和她们家有点小过节。唉,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叶星落笑道:“沈军师没事就好。我们先送你回去吧?”沈落雁道:“不用了。独孤凤既然出手不中,应该不会再来了。叫辆马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花浪接口道:“我觉得还是送你回去比较保险。没有独孤凤或许还有其他人,谁知道呢?你仇家那么多。”沈落雁无力得瞪他一眼,道:“就你废话多。要不看你今天见我有难,表现还算可以,我先杀了你再说。”花浪笑道:“你说的才是废话。你还想杀人?伤好了再说吧。嘿,我有一种独门伤药,疗效最是神奇,看在我们是老熟人的面上,我给你八折好了。”就在沈落雁没好气,想大骂花浪之际,关度飞已找来一辆马车。众人忙扶沈落雁上了车。马车向李府辚辚驶去,沈落雁虚弱道:“谢谢你们出手相救。”花浪将那个小瓷瓶取出,塞给沈落雁道:“不要说话了。回去服下这粒药,运功疗伤,包你赶得上明天的好戏。”又回头对众人道:“经这什么独孤凤一闹,我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要不我们干脆直接去风云客栈好了,也好看看星少有什么好招数。”薛仁贵当然毫无异议,关度飞也点头同意。叶星落微笑着,却未说话。花浪一挥手道:“四个人中有三个人同意,星少你反对也没用了。说起来我还真好奇,你怎么能把马啸天吓跑?”叶星落笑道:“你不用着急,去了你就知道了。”马车在李府停下,徐如眉出来把沈落雁接入府中。看到沈落雁的样子,她几乎要哭出来,也顾不得和花浪斗嘴了。看沈落雁平安到家,四人才急步向风云客栈奔去。***花浪走进风云客栈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分。风云客栈广大的庭院中已密密麻麻坐满了人,花浪认出来的人都是并州武林身份显赫之人。有不少人对花浪微笑示意,却没有人和他讲话。花浪满不在乎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在最前面正对台阶处坐着三个人。最中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长相颇为威严,眸子中精光闪烁,他就是王家的当家人,王怀义的老爹王重。在王重的左边是汾水帮的黄君,右边的人四十多岁,短小精悍,正是吕梁派派主吕千秋。黄君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吕千秋却是目不斜视,看都不看花浪。花浪微笑行礼,王重却口气严厉地道:“花浪,你来干什么?我并没请你来。”对这个一直和他最宠爱的小儿子过不去的小混混,王重自然没什么好感。而且以他自命名门的作风,对花浪更是不客气。花浪不以为意道:“我也是并州武林的一份子,象这种场合,虽然你王老爷子忘了邀请我,我还是自愿前来为并州武林出一份力。”王重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掺和?”花浪依旧笑容可掬道:“力强力弱,总是一份心意。再说我也曾和马啸天交过手,虽说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比有些人当面不敢动手,背后捅刀子有被人抓住强吧?”稍稍讽刺了一下王家。王重登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便要发作。他其实城府很深,但门第观念却很重。花浪对他来说只是下三滥,看到他居然对王家毫无敬意,王重便有些忍不住了。旁边黄君看到火药味渐浓,忙打圆场道:“花浪是我的好朋友,就算看我面子,不要再和他计较了。”他虽然也看不惯王重的作风,但他是有家有业之人,自然不能得罪这两年气势滔天的王家。王重不能不给黄君面子,勉强忍住怒气道:“那他也不能坐这儿,让他到后面去。”黄君暗叹王重毫无肚量,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向花浪打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和王重怄气。花浪却只是笑道:“既然王老爷子说得这么坦白,我也不好意思装听不懂了。好了,就当我是来看热闹的,你们的事我一点都不卷入。幸好我早有准备,要不可丢大人了。”说着扬了扬右手,众人才发现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垫子,可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花浪随意挥挥手道:“你们自便,不用管我了。”慢条斯理地向院墙处走去。众人的目光还看着花浪之时,忽听得台阶处传来一声惊叹:“来的人还真不少啊,莫非是无家可归了?那也不用都象叫花子一般坐在院中呀,我们还是很好客的,欢迎诸位进屋去坐。”却是马啸天带着左右双虎将从客栈中走出,说话的是孙见智。十八虎骑卫并未现身。王重冷哼一声,却不说话,只是狠狠盯着马啸天。马啸天却不看他,环目四顾,最后看到了花浪。花浪已自在墙头找了个地方躺下,胳膊肘支在小垫子上,正似笑非笑地望向马啸天。马啸天大笑道:“小财神花浪是吧?听说你喜欢出风头,第一次见你,你在房顶,今天你又跑墙头上去了,还真是名不虚传呀。”花浪笑道:“看热闹自然要找个好位置,不然可要错过好戏了。再说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是被人赶上来的。”马啸天也笑道:“什么人这么没见识?居然把一个敢跟我过招的少年英雄不当回事?”王重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沉声道:“马啸天,你太目中无人了。”马啸天却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向花浪道:“你那几个兄弟怎么没来?少了他们,我还真有点遗憾。”花浪看出他是故意落王重面子,乐得配合道:“飞飞不用说了,虎王你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薛大哥可要怨任长东大哥了,他出手太狠,薛大哥回去就躺倒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起不来。只有我打肿脸充胖子,又好热闹,勉强来了。你没见我的造型吗?实际上是我连站起来都困难。你们谈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好了。”任长东哑然失笑道:“小兄弟你一番言语未免不尽不实,难不成你还想搞什么花样?”花浪笑道:“凭我手无缚鸡之力,能玩出什么花样?倒是这一院子债主怕虎王不容易打发。”马啸天冷笑道:“偷鸡摸狗之辈,我马啸天岂会在意?”这一次是吕千秋不耐烦了,他大喝道:“马啸天,徒呈口舌之利算什么好汉?有中就敢做敢当。”马啸天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屑道:“我马啸天有什么不敢当的?听你口气对马某甚是有意见,要不要先过两手。”吕千秋大怒起身,马啸天身后孙见智已迎上前去。孙见智笑道:“原来是老吕你呀,差点没认出来。既然如此有兴,算算陈年老帐如何?”脸上虽在笑,语气却充满怨恨之意。吕千秋也恢复平和,缓缓道:“孙见智,别以为有马啸天就能保你无恙。当年没杀你是我生平恨事,你既有找死之心,我就先成全你。”两人竟是夙敌。孙见智望向马啸天,马啸天点点头道:“也好,在上正菜之前来点小吃也是不错。见智,你就跟吕掌门玩玩,记住,不要太过火。”孙见智大喜,径自跃入场中。真到动手时,吕千秋也显出一派之主的风范,他丝毫不为马啸天的言语所激怒,拔出配剑跃出座位。 两人也不虚假客气了,瞬即战做一团。孙见智双斧带起巨大的呼啸声,如风车般向吕千秋旋去。吕千秋身为一派之主,亦显示出他不是虚有其名,单凭一把剑,寸步不让地连挡孙见智暴风骤雨般的进攻。花浪在墙头看得诧异不已。因为齐行健在孙见智手下不堪一击,他连带着对吕千秋的评价也低了许多,此刻才发现吕千秋的武功比齐行健高了数筹不止。花浪心中不禁生起疑云:“齐行健号称吕梁第二高手,与吕千秋怎么会差这么多?”孙见智猛冲猛打的进攻最是耗力,不久即不能保持原来的密度。就在孙见智刚露出一丝空隙之际,吕千秋反击了。他身形倏地前移,剑法由大开大阖变得绵长细密,近身对孙见智展开攻击。只见长剑在他手中犹如拥有自己的灵魂一般,变化无方,灵动无比,孙见智顿时大吃苦头。大喊大叫中,孙见智勉强将双斧护在胸前,苦苦应付着吕千秋无空不入的攻击。吕千秋长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进步呢,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么几下,我可真实失望啊。”孙见智虽心中不服,却也无言反驳,只能加快手中双斧的舞动,想要找个机会给予吕千秋致命一击。可惜吕千秋已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在连发数十剑之后,绿千秋终于找到孙见智一个破绽,手腕一抖,长剑已在孙见智臂上滑过。不仅仅是外伤,孙见智中剑时只觉手臂一麻,在握不住手中举斧。咣当一声,孙见智的左手斧掉落地面。吕千秋不给孙见智任何喘息之机,一剑荡开孙见智右手斧无力的攻击,剑尖已如毒蛇吐芒般窜向孙见智的咽喉。往日恩仇,再加上近日辱徒之恨,吕千秋这一剑是毫不留情。孙见智只能勉力向旁边躲开一点,但已无法脱离吕千秋的攻击范围。就在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之际,任长东已出手,长鞭如一道彩虹横过半空,在吕千秋的剑刺中孙见智之前见他拦截。孙见智死里逃生,捡起落地的斧子向后退去。任长东救了孙见智之后,也收回长鞭,负手含笑而立。场中突然就剩下吕千秋一人。吕千秋阴沉着脸道:“虎王,这算什么?”马啸天已在摆在门口的桌旁坐下,悠闲地喝着茶道:“你们的场外恩怨我管不着,但我总不能眼看着你杀死我的手下不闻不问吧?见智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认输了。这一场就此作罢。”花浪笑道:“虎王这话可有些不地道了,那天我们也说认输算了,你可没答应。今天这事和那天可是一模一样,虎王有什么合理解释?”马啸天大笑道:“我还需要解释吗?我说不用打就不用打了,有谁不服气就找我来。”花浪苦笑道:“我算知道什么叫大石压死蟹了。虎王摆明气势凌人,我是无话可说。”马啸天笑道:“江湖就是弱肉强食,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谁的拳头硬,谁的话就有道理。你还不明白吗?”话虽是对花浪说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马啸天却是借机表明立场,意即有什么说不通,那就用拳头商量好了。吕千秋不忿地看着马啸天,马啸天挥手道:“吕兄先回去休息片刻,对马某人有什么不满一会儿再说。即使你愿意现在动手,我也不能占你先战一场这便宜,你还是休息好再说吧。”花浪“哈”一声笑了出来,想起这句话原是关度飞说的,没想到让马啸天给用在吕千秋身上了。吕千秋犹是不甘,王重发话了:“吕掌门先回来吧。我们今天来不是斗气的,先谈正事,等谈不妥时再动手不迟。”吕千秋这才慢步回到座位,但目光仍不时扫向正恶狠狠瞪他的孙见智和好整以暇的马啸天。 马啸天自然听出王重语气中表现出不惧武力解决的意思,但毫不在意。他只是淡淡道:“王当家有什么好提议?”王重双目精光一闪道:“说到这批货,的确是小儿太莽撞了。我已狠狠教训过他了,还望你虎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这个后辈一般见识。”马啸天哦了一声道:“还有呢?”王重诧异道:“虎王认为还应有什么呢?”马啸天大笑道:“你一把年纪了,装什么糊涂。你带着大帮人马来找我马啸天,难道仅仅为了那一批微不足道的货物?有什么意见都坦白说出来,大家也好商量,如吞吞吐吐,别怪我马啸天没有耐心。”王重沉声道:“这次中武林同道前来,只是想要虎王一个交代。你本在并州以北活动,这次突然驾临并州,已是越界。而且吕掌门的大弟子亦被你们所伤,不给个理由怕是说不过去吧?”马啸天哑然失笑道:“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没有你王家惹是生非,我岂能无端闹事?你们找我麻烦可以,我自己送上门就不行?”王重仍是不动声色道:“关于小儿的过错,我已向你解释过了。既然你一意不肯放过他,那不妨划下道儿,看该怎么解决。”马啸天不耐烦道:“听你罗里罗嗦,真是烦死了。既然你装聋作哑,我干脆明说好了,货我可以给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草原方面的贸易你们不得再插手。”王重冷冷道:“虎王不嫌太霸道了吗?”马啸天也冷笑道:“我霸道?你还没听我说完呢,除以上所说之外,并州以南的生意也要算我一份。答应这些条件,一切都好说。若不答应,我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王重看看周围的人,这才缓缓道:“虎王只怕是开玩笑,这条件在座的人没人会同意。”马啸天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摆地摊的漫天要价?你还想就地还钱?”王重不动声色道:“虎王既然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那不妨也听听我们的意见。我们并州以南的生意绝对不容你插手,而且以后草原方面的贸易不能让你马啸天一人独大。”马啸天大笑道:“你不是装可怜吗?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我早知道你们王家没安好心,想从虎嘴里夺食吗?先问问我的断魂矛吧。”王重冷哼道:“那是没什么好谈的了?”马啸天猛然起身道:“你我条件相差这么多,还能谈出什么结果?不如先打上一场,看能不能让其中一人冷静冷静再说。”气氛剑拔弩张。花浪忽笑道:“虎王,说到比武,刚才你们可已经输了一场了。不知这个又怎么说?”马啸天冷笑道:“刚才那场纯粹是娱乐。难道堂堂吕梁派掌门打败我一个手下,还要庆祝一番吗?”吕千秋的脸色又是一变。花浪笑嘻嘻道:“那如果这场虎王输了又有什么说法?”马啸天失笑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先打过再说。”花浪也笑道:“虎王可真是坦白。不知是谁来陪太行虎王过招呢?”最后一句却是对王重这边所说。众人听花浪一会儿好象在帮并州诸人说话,一会儿有摆出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还真是看热闹人的本色。随着花浪的问话,王重沉声道:“既然此事因我王家而起,我王重自是首当其冲,就由老朽来陪虎王玩玩好了。”全场静至鸦雀无声。王家在并州德高望重,但却很少听到王家人大动干戈,没人听说过王重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此刻见他悍然挑战马啸天,众人的心情都不知该如何表达。马啸天也有点出乎意料,他打量着王重道:“王老爷子还真是豪气干云,不过你就不怕一世英名丧与一旦?”王重淡然道:“只要我所做对得起日月天地,自会名留千古,岂是一场胜负可决定的?”花浪暗骂道:“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马啸天大喝道:“既然王老爷子如此好名,我就尽力成全你好了。”说话间马啸天铁矛在手,悍然跃入场中。王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就那么赤手空拳走到马啸天面前,扬手道:“虎王请!” 马啸天讶然道:“老爷子竟然不用兵器吗?”王重第一次笑道:“人老了,舞刀弄枪怕是不行了。我就空手跟虎王过上两招好了。”江湖中使用各种奇门兵器的人甚多,自是为其有奇兵之效,对上不熟悉某种兵器的对手自然大占便宜。同理不用兵器的人就少了,因为拳掌谁也会,但要精通就难了,敢空手入白刃的个个是高手。马啸天本对王家背后搞鬼的行径甚是不屑,自然也没把王重看得太高,但看到王重居然是以空手对他天下知名的虎王矛,心中竟有三分敬重了。想起那天因轻敌而遭关度飞暗算之事,马啸天心下暗自警惕,挥手一矛击出,却是未尽全力,攻中隐含严守。王重大喝一声,猛然一掌拍向铁矛。马啸天大奇下倏地加速,铁矛重重击中王重的掌心。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撞击声,王重竟然就象粘在铁矛上一般,轻飘飘地被马啸天挑起。在场人等都瞠目结舌,不知王重是如何做到的。马啸天暗呼不妙,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王重巧妙地使出粘劲。这一矛完全没有对王重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马啸天很是被动。马啸天的长矛挥至最高处,王重犹自粘在矛尖处不动。马啸天猛然催动内力,一股巨大的力道通过铁矛直向王重攻去。王重却好象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在他出招的同时,王重已飘离矛尖。顺着矛身翩然而下,王重双掌一前一后向马啸天脸上印去。马啸天回矛不及,王重的双掌已攻至眼前。大喝一声,马啸天忽挥手抛起铁矛,同时双掌迎向王重。王重暗自好笑,心想自己掌上数十年的造诣岂是马啸天可比,不假思索地与马啸天对了一掌。庞大至无可抵御的掌力向马啸天涌去,马啸天应掌飞去。王重一掌得手,当然不会放弃这绞尽脑汁的来的优势,如影随形地向马啸天迫去。马啸天不慌不忙,蓦然飞身跃起,手中从又握住铁矛。他刚才那一抛正是向后抛出,他被王重一掌击退,落地处正好在长矛下方。由此可见马啸天对敌经验丰富,且反应无比灵敏,只此一下,顿然扭转败势。王重追至马啸天身边,马啸天已然长矛在手,对王重掌力雄浑的攻击,他随手一矛挥去。王重掌力虽强,却也无法与马啸天的铁矛相比,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王重硬生生被逼退。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既为王重的掌法喝彩,也叹服与马啸天的应变。花浪在墙头更是大声叫好。马啸天向花浪瞟了一眼道:“花浪你还真爱起哄,用的着叫那么响么?”花浪笑嘻嘻道:“不花扦看白戏,如再舍不得叫上两声,哪岂能对得起你们这么卖力的表演?”马啸天啼笑皆非,自己和王重为河东武林霸主地位而做的生死搏斗,在花浪眼里竟成了免费好戏了。王重本想凭一开始的奇招一举拿下马啸天,却不料功亏一篑,心中正自懊恼,对花浪的话顿时有点火不打一处来。他忍不住大喝一声道:“花浪,你不要太过分。”花浪面不改色道:“老爷子哪来那么大火气?我又不是说你,我为虎王加油还不行吗?”马啸天笑道:“那多谢你小财神捧场了。”然后向王重喝道:“胜负未分,实在是不够痛快。王当家的,我们再来。”王重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埋头向马啸天扑去。马啸天既已见识过他的奇招,自然不会再犯同样错误。两人这次可全是真功夫了。王重身法飘忽,一双手掌有如穿花蝴蝶般在马啸天身旁环绕,时不时猛力一击。马啸天的铁矛却能刚能柔,或重击,或轻挑,总能将王重的攻击化为无形。王重对马啸天无可奈何,但马啸天的反击也往往是无功而返。两人掌来矛往,大战数百回合仍是胶着状态。就在两人打得过瘾,旁观着看的痛快之时,王重忽然飘然退往圈外。马啸天也不趁势追击,只是愕然道:“还未分胜负,王当家为何突然中止?”王重摇头道:“我无法赢你。”马啸天笑道:“难得王当家如此坦白,那我也直接告诉你,我也没把握胜过你。不过说到正事,我还是寸步不让。”王重忽笑得很神秘道:“我的条件也不变。”马啸天大笑道:“看来打得还未够,我们都没有变得冷静。那怎么办?”花浪在墙头懒洋洋道:“那就继续打呗。好好的忽然不打了,你们就不考虑观众的感受吗?”王重这次倒没理花浪,他只是紧紧盯着马啸天道:“既然虎王如此固执,我就只好找个人来劝说一下了。”马啸天冷笑道:“你又玩什么花样?还有人能说服我?是谁?”“是我。”从吕千秋身后忽然站起一个人来。他年纪和马啸天相仿,也是虎背熊腰的模样,神色间自有一股傲气。本来以他的长相神气,是很容易被人看出非是凡人,但他一直躲在人群中,倒也不显山露水。此刻一露面,顿收先声夺人之效。马啸天的笑容忽敛,神色变得凝重,沉声道:“齐鲁门掌门常通?”那人傲然道:“正是区区在下。”第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