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们不是流行那句‘感情深一口闷’的吗?还要一口一口的品偿,崇洋媚外。”“崇洋媚外?什么意思?”官生问。“崇洋媚外,就是,就是”不是说在我的梦境里吗?崇洋媚外都不明白?这怎么可能是梦里?“就是一种酒。”我胡扯。“酒?有这百年女儿红好喝不?”“没有。”我赶紧扯开话题,站起来面对那一片红似火海的红梅说:“真漂亮,要是住在这里就好了。”罗鸣轩说:“你若喜欢,可以搬过来这里住。”我一挑眉说:“怎么?嫌我占了你的屋子了?”他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你爱住哪里就住哪里。”我笑了,“你家倒底有多大?有品菊园,又有梅林,是不是还有什么桃园梨园的了?”“也没多大,梨园是有,规模没有梅林的大,桃园的话,可以清理一个园子出来植上一些。”“不必了,”我带了些凄凉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什么都只是一场梦罢了。”一时间,他们两静默下来,好一会,官生才说:“小妹,夏候公子有封信留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夏候宁远?”我疑惑地接过信,官生点头,又问:“还要听曲子吗?”“哦,好。”我随意地应了声,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纸苍劲的隶书,信中说,他这次其实是随皇上微服出巡的,皇上因为听信康亲王说我和罗鸣轩有婚约,而和叶一私订终身,一时怒极,不许叶一入皇室,然后返京,让康亲王自己收拾这个摊子。其实灵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康王妃仙逝时,她还不到四岁,康亲王一直没有再立妃,却把灵浠宠得很。灵浠知道不许叶一入皇室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康亲王也没了脾气,于是秘密见叶一,想让他与灵浠隐世成亲,未料康亲王许各种条件好处,叶一就是不答应,惹怒了康亲王父女二人,以康亲王的性格,定会追杀他,现在,他下落不明。宁远还说,虽然不知道我和叶一之前闹什么矛盾,但是在一起不容易,珍惜眼前人,他与叶一相交虽然不多,但是了解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不轻易说喜欢,说得出的便不容有假,就算有什么事,那怕我不见他,一定不会离得我太远,康亲王虽然对王妃情深却也成府极深。信中特别的写了一句我前面笑说罗鸣轩的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若有所思,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我们三人和一片红花树影之外,连仆人都退出梅林,鬼影都没一只,他会在附近吗?我明白宁远的意思,叶一的处境很危险,可是,这不是梦境吗?梦境怎么会死?“他跟你说什么了?”罗鸣轩笑问。叶一他现在怎么样,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咬了两次嘴唇才改了口问:“灵浠现在怎么样?”“你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灵浠郡主被人拒婚若康亲王大怒,正追捕此人。”他并没说出叶一的名字,“这事已经成为东南西北四城的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他双目炯炯地看着我。“是么,”我淡淡的一笑:“那夏候康有没有暴跳如雷?”“暴跳如雷倒没有看见,但是他从京城的康王府调来四名高手,还有数百名铁骑射手。”我沉默不语,官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他问:“你真的不担心他?”担不担心他?他说我是在梦中,梦中,需要担心吗?我牵起他们各一只手,他两对望了一眼,不明所以,我闭起眼睛,两只不同的手与我握着,温热从掌心传来,有血有肉的人,那么真实,怎么会是在做梦?倏地睁开眼,松开他们的手恨声说:“不担心!”两人双视一眼,官生说:“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吧。”于是三人又复坐下,可是我耳边却一直回响着罗鸣轩的那句四名高手,数百名铁骑射手,他能应付吗?待回过神来,只听见官生在说:“听说这个采花大盗已经在南浦城作案三起。”罗鸣轩问:“这个叫黑蛇的采花大盗什么来头?”“他一直游走于各州府,行踪飘忽不定,是罗刹门的弃徒,轻功极高,又使得一手折扇打穴法,许多良家妇女就被他点穴沾污了,含冤而死。他的折扇能发射黑色的蛇形暗器,黑蛇之名因此而来。”我听闻,拍桌而起:“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二人奇怪地看着我,罗鸣轩说:“我以为你已经没有热血了?”我斜他一眼说:“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天气冷了,以为你的血也冻得没温度了。”我呸了一声说:“现在不和你计较,官生,你说这个什么劳子蛇花大盗怎么样?”“是叫黑蛇的采花大盗,估计不日会到西罗城,西罗城最大的目标是王员外家的小姐赛西施,其次是罗家几位夫人。”“咦,罗鸣轩你怎么没把王家小姐抢回来当夫人了?”罗鸣轩懊恼地说:“我有这么好色吗?我又不是黑蛇。”我嘻嘻地笑起来:“你的几房夫的不都是你见人家长得漂亮就抢回来的吗?”他黑了一张脸,比他穿的玄黑锦袍还要黑:“我让她们走,你不让!”官生也一脸笑意地说:“好了,还是讨论下怎么拿下这个黑蛇吧。”“我有个主意,我去王家扮成王家小姐的样子等着那条什么黑蛇,他若来了,我和他周旋,你们来捉拿他。”“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我们潜身周围,只要他现身,不怕拿不下他。”官生点头说。“不,他未必去王家,有可能会来罗府,那不行的,罗鸣轩留在罗府,你去安心那里,别忘了,我宅子里现在有三名美人的。”“你只身前往王家?不行,这样太危险了。”罗鸣轩首先反对。“我再不济也能周旋一会儿吧?再说,我们可以放信号烟火。”“凭你那点三腿猫的功夫?”罗鸣轩不屑,他话音刚落,我骤然出拳击向他肩,他惊愕下还算反应快,闪身避过顺势的大手一下包住我拳头,我借力飞脚直踢他脸庞,他一个后翻避过。官生在旁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说:“好了好了,反正你们宅子离王家不远,我在那里密切注意着,来得及的。”罗鸣轩抱怨说:“这么凶狠一个婆娘,谁娶谁闹心啊!”明知道他在说笑,不鸟他。当夜我搬到梅林的楼阁里住,把罗鸣轩的房子还给他,次日一早他交代了几个精明的仆人前往四城门留意进出的人,果不然有一个跟官生描术的人进了城。紧接着,我们直奔王家,把情况一说,王员外惊得坐到地上,赛西施王小姐直接晕倒在地,于是,我穿上赛西施拖沓到地的衣裳,盘起高贵的发髻,戴上闪闪发光的镶宝石金步摇,涂上彤红的胭脂,铜镜中的我,连自己都觉得明艳照人,果然是人靠衣装啊。是夜,微风,王小姐的闺阁灯火通明,而她本人一早就换上丫环衣服躲起来,屋外不时有人提着灯笼巡逻,屋里置着两个碳炉,倒也不不觉得冷,门关紧,只留一扇窗子垂着纱帘,纱帘被风吹着微微晃动。摸了下揣在怀里的三支信号烟火,他们怕有什么意外,特地给了我三支。拿着绷子捏着绣花针,我汗,扮什么不好,非要我在这里扮在绣花?突然,蜡烛的火焰歪了下,我心下一动,人来了,这人果然是轻功不凡,外面有人守着却没有发觉,着地无声无息。我低着头绣花,却警惕着周围,居然发现不了这个人的气息。一缕微弱的风声,我低头咬线,绣花针掉到地上,我连忙俯身去捡,避过了这缕指风。刚刚站起来,又一缕指风,手一松绷子跌落,但这缕指风明显比刚才快,还没等得绷子着地,人便急急俯下身去。身后响起一把低沉而细微的声音:“原来小姐早有准备,小生有礼了。”我转身一看,一个长相清秀一身青衣的书生打扮的人拿着折扇向我一辑,这大冷天的拿折扇是卖萌还是耍酷?既然他看出我有意闪避开他的指风的,我也不再装下去,问道:“什么人?敢闯本小姐闺阁。”“小生姓骆,名岐,敢问小姐芳名?”我暗暗想,放烟火不知道这采花贼子会不会惊走,便答道:“你就是黑蛇?”黑蛇笑说:“这是江湖朋友给的贱号,想不到深闺的小姐也会知道,既然这样,也知道我的来意了吧?”他说着慢慢的向我走来,我不容细想,一拳招呼过去,他惊讶地说:“小姐功夫不俗,怪不得不害怕。”边说边闪身避开。我一连出几拳,都被他以轻功闪开了,心想,这人武功不俗,再不叫人不行了。跟着闪身到窗边,伸手去掏怀中的烟火竹筒,但是黑蛇出手更快,肩头一痛,全身就似僵硬了一样,一动不能动,暗叫不好。“小姐莫想叫人了。”他邪笑着走近,伸手解下我的披风,我大惊失色,心想这次不会栽在这里吧?“你在害怕?”他的手轻抚过我的脸,“不用怕,一会儿只管享受好了。”他露出一个迷人的邪笑,手滑至锁骨,微微一用力,外衣被撕碎,只剩下亵衣。我心惊骇,脑里乱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害怕,黑蛇依然带着自命风流的邪笑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儿。”手在我肩上抚过。我绝望的闭上眼。叶一救我!叶一救我!叶一救我!就在他要解我的亵衣之时,一股强劲的破风之声,一件暗器直向黑蛇的脑门打来,黑蛇一惊,一个后滚翻避过,暗器直钉入墙,这暗器竟然是一枚铜钱。同时,外面一个红色的烟火冲天而起,正是我们约定的信号烟火。黑蛇一见便知有人要来,想从窗口跃出去逃走,然而窗外一阵掌风把他逼进来,随即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进来。当我看清来人时,高兴地想叫声:“叶一!”可是被点了穴,跟本发不出半点声音,眼泪涮涮的往下掉。黑蛇不等叶一着地,手上的纸扇便挥出,直点他身上几处要穴,叶一轻灵地闪过,挥掌直击黑蛇心窝,黑蛇的轻功也是出奇的好,闪身避过,两人瞬间交锋十几回合。此时,又一个身影破门而入,官生大喝一声,掌劈黑蛇脑门,黑蛇见势不妙,避过掌风,回手板动折扇机关,几枚黑幽幽的蛇形暗器从折扇向二人激射而出,显然是有毒的,他人向窗外一纵。叶一扬手,几枚铜钱将蛇形暗器打落,官生施展轻功向黑蛇追去。叶一快速褪下外衣披在我身上,解了穴道,我一下子摊软倒地,他一手接住了我,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依然是飘逸的白衣黑发,俊朗的脸上多了一圈青青的胡渣,眼神毫不掩饰的流露着心疼,没错,是心疼。可是他扶我站稳后,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拉着他的手,眼泪又汹涌而出。他没有回头,轻声说:“我现在被夏候康追杀。”“我知道。”我是知道,可是就是不想放手,至少,多留一秒也好。“我想你。”冲口而出,刹都刹不住,脸霍地烫起来。他一回身把我拥入怀里,炽热的唇毫无预期的落下,狠狠的吸吮着我的唇瓣,就像在狠狠的诉说思念,短短几秒,他扯过**的薄被把我围着,然后抱着我从窗口跃上屋顶。这时才听到那些巡逻的仆人大叫:“抓贼啊,抓贼啊!”从叶一放出信号烟火到现在,他们才有人来,这个速度,他们家小姐早死翘翘了。屋顶远处,有几条人影翻飞舞动的交手,叶一看了一眼,抱着我从另一个方向飞走。荒郊破庙,裹着的薄被抵御不了寒冷,我冷得瑟瑟发抖,叶一生起一堆薄火,见我泪痕未干还在发抖,把我拥入怀中,温柔的拭掉泪痕,我的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掉下来。他边拭边说:“你水做的吗?这么多眼泪。”“你没听过女人是水做的吗?”我瓮声瓮气地说。“那放到火上烤一烤,把水都烤干了就不用哭了。”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推我去火堆那边,我一下抱紧他,埋首在他怀里,他扯了下掉了半下来的裹着我的被子,抚着我的头发。我突然醒悟了什么,抬起头来说:“你们约好的?”他装傻:“什么约好?”“他们应该知道我武功不及黑蛇,还同意我扮那个王小姐,就是因为你在暗中看着我?”他一笑没否认,带点不屑地说:“谁知道你这么差劲,没三下就给他点住了,早就让他们叮嘱你人一来就放信号,功夫不好还呈能。”“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救我,我被他吓死了,还光着膀子站在那儿凉快,都快要冷死我了!”我抡着拳头垂他胸口。他吃吃直笑的说:“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害怕。”“原来你是故意的!”我气鼓鼓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理他,不过一离开他怀抱,冷意席卷而来。“别着凉了。”他替我裹好被子站了起来:“我去替你取套衣服回来。”我一手拉着他,仰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这里荒山野岭的……”他捉狭地笑着说:“我们的萧警官,打遍警队无敌手,现在倒怕起荒山野岭来了?”我还是死死的捉着他的手不放,他蹲下来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说:“还是,你想在这个荒山野岭,勾!引!我?”我脸一红,用力一推他,大声吼了一声:“滚!”自己则缩进被子里头。突然,叶一一手抄起我,向火堆踢一脚沙子扑灭了火,“嗖”的一声带着我一下跃到神台后,我正张口说话,他一手捂住,轻声说:“嘘,有人来了。”我连忙禁声。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轻咳一声,我们都听出来,是官生,他提着一小包袱。我从神台后换好衣服出来,叶一已经重新生了火堆。“你怎么会给我送衣服来了?”我好奇地问。“他也进房间跟黑蛇交手了,你光着膀子的竖在那里,不就看见了?”叶一脸上老大的不高兴的样子,遭到我的白眼,你以为我喜欢光着膀子的竖在那里当冰棍啊?“没有没有,”官生连忙摆手摇头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追黑蛇去了,后来回去看见地上破碎了的衣服和**的被子不见了,我便猜想你把她带来这里了。”“那什么劳子蛇抓着了没?”我问道。“本想活捉了他交给官府的……”“什么?你们没有捉住他?让他跑了?”我打断官生的话。“不是,他轻功实在极好,挑了他一条腿还能跑,只好将他就地杀了。”“杀得好!还交给什么官府,万一又逃跑了,又得多少良家女子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