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乱乱的,一天一天过的可真快啊。过了好几天外面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按子恒他们原来说的,蛾子的出壳期没有这么长,很安静,应该说明没有新蛾子再出现了。唉,想想我也够没出息的,好歹也是几百年道行的蜘蛛精一枚,却被几只魔界的小蛾子吓的这么草木皆兵。其实,如果只有我自己,我是不怕的。可是,不管到什么时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都不过是一句戏词,谁也不能无牵无挂。我现在有一洞的老老小小得保护得养活,我能不顾它们的死活吗?不能。我自己不怕蛾子,不代表它们也都应付的来。不过那天傍晚,洞外有只老鼠传来的了消息,说离伽会山大概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人又死了个干净,而死法是我们都耳熟能详了的……我就纳闷了!三七这臭婆娘到底要下多少种?人家产卵期也就是产一次就完了,她可好,一窝一窝接一窝,没个完没个了!她祸害不了盘丝洞就去别处继续作腾?虽然说我现在不是人类,好象死人也和我没有关系。可是我的心里……却觉得愤懑难平。我心气不顺。一连摔了自己屋里好几样东西。都是瓶瓶罐罐地。虽然说东西不值钱。实在舍不得还可以再修复一下。保证能光洁出初。可是我就是觉得心里那股郁闷无处排遣。怎么都驱不散。洞里也有股小小地低气压。三六和李书生。还有凤宜。凤大神鸟天生是我们一洞小妖们该仰望地存在。金光闪闪地一尊鸟大神。他怎么住进了我地蜘蛛洞就……就随遇而安。半点没有要告辞地意思了?三六和李书生继续他们地别扭局面。人都说小情侣是欢喜冤家。这冤家两个字我是看出来了。可是情侣两个字我是怎么都看不出来。我端着灰大毛刚给我送来地蒸点心去找三六。她又不屋里。一准儿又是去和那个道士大眼瞪大眼去了。我再去找子恒。他客客气气地打开门让我进去。不过他对点心半点兴趣都没有。给我面子地掰了半个尝了。然后泡茶请我喝。“再过两日我便告辞了。”“啊?”我愣了,点心咬在嘴里,硬是想不起来咽下去,含着点心模糊不清地问:“为什么要走?”“我来,也是因为不放心你这些年的生活,看起来你过的很好。当年我走时,这伽会山不过是荒山一座,盘丝洞也没有什么奥妙。不过看来你将这里整治的不错,过的安定舒心,我也就放心了。我在黑龙潭底待了这么多年。出来之后就去了京城左近,然后又来了你这里,天下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一点也不知道。魔道究竟有什么盘算,又已经开始了什么侵蚀,我心里也没谱,这样下去可不成啊。”“那个,子恒啊……咳咳咳……”我一急,呛着了。点心渣呛进气管里头,咳的脸红脖子粗眼中含泪:“可是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咳咳,你再多住些日子再走吧。而且,你看伽会山现在风景很好,那个……你就……”“三八,我今年已经八百岁了。”“啊?”我早知道他老,不过不知道他已经这么老!相处起来谁会特意去管他到底几岁啊,而且平时觉得……觉得他跟我就差不多大似地。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难道他想做八百大寿?不可能。“按我们族中算法,我也算是成年了。族里大概……就会给我安排一门亲事。我也该回东海去……成了亲,才能真正算是成了家立了业,将来,也好有一番事迹功业。”“哦,”我点点头,呆呆的说:“对,成亲是好事,应该早点成亲。那个,你什么时候动身?我给你打点一些伽会山的特产你带着……对了。凤前辈是不是要和你一起走。那程仪我可得备两份呢。”“不必了。”“哦,别客气。反正都是山野粗物,带回去给人尝个新鲜。那个,你要是见了小心,替我给她问个好儿,叫她有空来盘丝洞玩儿。嗯,你要是成了亲,记得带你夫人一起来,让我见见。我说,你可得好好挑,别挑个……不适合的……”“这个,族里面自然会有安排,要么就是也出身水族名门,血统纯粹,性格端庄。要么,也有可能是哪一位关系要好的世交,介绍一位修仙修道的女弟子……”“嗯,那你忙吧,我先走了。”我走到门口又想起我的点心盘子,居然还又转去端。“反正你也不吃,我还是端走,自己慢慢吃吧。”子恒忽然伸过手来握住我端着盘丝的那只手。我哆嗦了一下,还好盘子握的紧紧地,没象电视电影里里的人那样,只要一受惊,肯定拿着什么就要摔碎什么,以增加紧张气氛。“嗯。”我定定神,抬头看他。子恒俊秀温文的面容,不知道怎么着看起来这么陌生。“这个世道,要乱了。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知道吗?”“我知道。再说我也不是只有自己,我不还有徒弟么。”我低下头,笑笑:“再说,难道你成了亲,以后就不是我朋友,就不再管我地闲事了?”“那当然不会。”“嗯,那就这样说吧。定好日子,我送你。”出了子恒的门,我没走多远,就在花园边一块青石上坐下来,一个接一个把盘子里的点心都给吃了。也没品出什么味儿来,就是觉得有点噎人,噎的我直想哭。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尤其是……子恒他出身高贵,东海又是出了名的传统保守的古老世族……他当然是要成亲的,这不是他自己的事,这是他们一族的要紧大事。唉,我就是觉得有点……有点怪怪地,说不上来感觉。好象很复杂似的,可是,又象是很简单。搞不懂。我捧着空盘子继续向前走。不过,路……走不了。有人站在路当中。我抬眼看。李书生啊……他站这儿干什么?“桃姑娘,我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哦,那,你跟我来吧。”我和李书生进了院子,穿过回廊,这里种的桃花树四季都开花,地下落了一层的桃花瓣,踩在这一地繁红重锦上,是一种难得又可惜的心情。咦?李书生要和我谈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