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澜跪在离在天的脚边痛哭流涕地哀求,用最卑微的姿态匍匐在地,只希望换的他一句宽恕的话。离在天俯下身,大手摩挲着她的脸,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但是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控制,就比如说今天他们要死,我不能阻止,也比如说你的心里没有我,我也不能强求。”“不、不,我的心里有你,有的。你一定能帮帮我是不是,你以前不是说会放过我的家人吗,我会乖乖听话,保证再也不逃跑,你是个皇子,说话要算话。”雪澜想他一定在为自己和楚竞星的事情生气,如果他想要自己,那她就给他,只要她顺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我想听实话,你能告诉我吗?”推开她的双肩与她对视,眼中有数不尽的柔情:“告诉我是谁杀了子怜?”雪澜瑟缩了一下,却依然直视离在天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是我杀了他。”“那他为什么要杀你?”离在天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他想奸/污我,我反抗中杀了他。”雪澜告诉自己这不算着撒谎,张子怜的确想毁她的清白,只是不能让离在天知道是云舒干的,他一定会杀了云舒的,她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让云舒出事。“你知道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雪澜当然觉得他是在恨自己,恐怕连着自己的家人也一起恨了,忙拉住离在天的衣袖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他、他那样对我,我差点就被他......我是自卫啊!”“够了!!”一把扯开自己的袖子,却因为**过去把雪澜甩到地上,离在天也没有回头,看着场中跪着几十人,每一位的身后都站了一位手持大刀的刽子手,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瞬间都将人头落地。“你知不知道,你们该死,你们雪家的人都该死。你知道那大炮毁了多少人的性命吗?我们派出了三十万人,最后只剩下八万,光是你们雪家的神武大炮让我们折损了十二万的将士,背负了十二万的亡灵,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可那是打仗!是你们来攻打我们的国家,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如果你们没有打来,也不会牺牲那么多人。”成王败寇的道理雪澜是明白的,离在天要他们死其实真的无可厚非,但她不甘心,这些不是他们的错,战争的苦果为什么要他们来承担。“你说的对,我不该怪你们,就连我大哥的死,我也不应该算到你们头上,毕竟雪云锦也死了,就算他不死也不是他的错。但是我要给我的部下一个交代,给阵亡的将士一个交代,给我父皇母妃一个交代,他们的愤怒和怨恨都要*,我不能诛杀南瑶的皇室成员,所以你们雪家必定是首当其冲来供我们泄愤的牺牲品!”他说这话的时候,目中闪着仇恨嗜血的光芒,只是他的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割,痛苦,却不能言。“不!你曾经说过要放过他们的,你只是嫉恨我,所以才迁怒我的家人,我愿意赎罪,我求求你放过他们。”“我是说过,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值得的,我值得的,我可以证明,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要是厌倦了,就是把我杀了或者充军也无所谓,我只求求你放过他们......”什么风骨,什么尊严,她现在只想让他们活着,她好像又看见了雪颜的脸,那金属刺破皮肉的声音回荡在耳际,扑哧、扑哧、扑哧......“我会留下你,也不会杀雪云舒,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宽恕。”被反绑着跪在地上的雪广源突然嗷嗷大哭,嘴里一遍一遍地叫着阿澜阿澜,他其实想说杀了他吧,但是放过他的儿女,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说什么都没用,他们会死,他的阿澜会活着,但是必定生不如死。雪澜爬到离在天的脚边,拽着他的裤脚祈求哭号,可是他置若罔闻,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薄唇冷冷地吐出一句残忍的话:“从此,再也没有云城雪家了。”一声惊雷炸响,风卷残云,天边黑云翻滚,风雨将欲来,天地一片肃杀之意。然后,手起,刀落。雪澜的一颗心,就随着那锃亮的刀锋,忽的就这么沉了下去,那么的深、那么的沉,然后泛起彻骨的冰冷,瞬间霜冻了她。鲜血染红了大地,连日来的阴霾终于积蓄成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漫天雨丝如刀如剑,打湿了她的脸,有几分憔悴。雨水落在地上积聚成溪,混着凄厉的血红色缓缓流淌。血流成河。云舒站在一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