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 平地起波澜

“雪夫人，王爷传话来，让夫人去常乐居去一趟。”冰凝门外说话，常乐居室庄太妃住的院子。“什么事情，一大清早就要我过去？”雪澜刚刚洗漱完，坐在镜子前面梳妆。“奴婢不知，王爷请夫人尽快过去。”冰凝依旧站在门外，小心地说。雪澜的屋子，从来不许人随便进入，这是整个王府都知道的，所以下人们来传话总是站在门外，除非雪澜让他们进来，否则没有人会迈进她的门槛一步。“你先回去吧，我整理一下，随后就到。”雪澜画着眉，心里一阵嘀咕。“那······奴婢告退了。”冰凝见雪澜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回去了。··················································缓步走向常乐居，见冰凝早就在门口等候，“夫人，老夫人和王爷已经在屋内等候了。”跟着冰凝进了屋，环视了一圈，却见庄太妃和离在天同坐在主位之上，三个王妃坐在下面两侧，除了离在天之外，几人均面有菜色，好不虚弱的样子。“见过老夫人。”“嗯，坐吧。”庄太妃随手一摆，示意雪澜坐在柳侧妃的边上。说起来，雪澜还比几个王妃早进门，正王妃六年前才嫁给离在天，而两个侧妃更是在她之后，而雪澜在离在天身边已经有十年了。十年光阴，再美丽的女子也禁不起岁月的侵蚀，从雪澜的脸上有了第一条皱纹开始，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女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可出乎意料的是，离在天对她非但没有日渐冷落，反而越发地宠爱起来，这让庄太妃和一干妻妾很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因为她们发现，无论雪澜是什么样的，离在天从来不会嫌弃她，只会越来越纵容她。所以尽管雪澜是个侍妾，在府里却可以和侧王妃平起平坐。“不知老夫人一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自觉地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雪澜才开口问道。“哎······”庄太妃扶着额头，一副力不从心的模样，“天儿，还是你来说吧。”一旁的离在天脸色一点也不好看，生硬地问：“你昨天回去，可有什么不舒服？”“昨天冰凝已经来问过了，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我看老夫人和几位王妃样子倒是有些憔悴，听说只昨天吃坏了肚子。不知道现在好一点了没有？”说着不忘抓起身旁柳侧妃的手，一脸关切。谁知柳侧妃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多谢雪夫人的关心，还死不了。”这一下本来是给雪澜脸色看的，谁知她一点也不尴尬，还咯咯地娇笑起来，“柳侧妃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柳侧妃的脸都要绿了。“行了行了，”离在天不耐烦地打断，他向来最讨厌看女人争风吃醋了。“你可知昨天游园之后，除你以外，我母妃和几位夫人都出了事？”雪澜一愣，随即明白了离在天话中的意思，“那你不去找郎中，找我来干什么。”雪澜这样无礼，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王爷就是喜欢受窝囊气，她们能有什么办法。离在天被顶了一句，又不好发作，“我问你，这件事可跟你有关？”“无关。”干干脆脆，简简单单，光是这两个字，就足够让离在天相信她了。“你可知道人命关天？”“不知，”雪澜顺口接到，又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后随即问：“什么人命？谁的人命？”“白雪回去以后，暴毙而亡，经检查是死于中毒。”“中了什么毒？”“这就要问你了。”柳侧妃冷冷地开口。“你什么意思！”雪澜不高兴了，这女人怎么总是跟她过不去，“把话说清楚，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没完。”柳侧妃冷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尽管她平日里总是算计雪澜，却不敢在离在天的面前给她难堪。“······”“······”离在天揉着太阳**，一阵头疼，这种烦心事，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他一点不想想，这么多女人，深闺寂寞、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勾心斗角还能有什么乐子。而这些还不都是他造成的么。清了清嗓子，离在天瞪了雪澜和柳侧妃一眼，见两人都不再开口，这才说道：“我找人检查过了，她死于是一种叫‘霖香木’的香料。”眉头一扬，雪澜有些眉目了，“霖香木是南瑶的特产，燃烧后的可以产生一种奇异的香味，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可是并不会致命。除非······”环视了一圈，见众人一脸的探究，“除非和醉灵芙以及十里红混合使用，才会产生剧毒，使人立时毙命。”“王爷，你看她果然知道。”离在天没说话，柳侧妃先嚷嚷了起来。“闭嘴！这理轮不到你说话！”离在天不高兴地吼了一句，震得林侧妃还真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转而问雪澜：“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南瑶人差不多都知道，因为霖香木和十里红在南瑶都十分普通，加之和醉灵芙混合后又剧毒无比，所以几乎所有的南瑶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告知，绝对不能将这三个放在一块。白雪的房里燃了霖香木？”离在天点点都，“昨天的午膳里加了醉灵芙，而下午你们游园时吃的玫瑰糕里则有十里红的成分。”“其实醉灵芙和十里红混在一起，就已经是毒药了，不过毒性不强，顶多就是上吐下泻一阵，毒素排干净也就好了。”“这么说，我们几人昨天出现那种状况，是因为食用了醉灵芙和十里红？”庄太妃有气无力地问。“现在来看，应该就是这样。不过也只是推算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呢。”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刚说了几句话怎么又口渴了。“雪夫人，不是我怀疑你，只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用的午膳，下午又一起去游园，可只有你没有中毒······”王妃看了看离在天，又看了看雪澜，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她再不说话，雪澜就几乎以为她永远不打算说话了，七拐八拐，到最后还是把话题引到了她的头上。“王妃，您想太多了······”雪澜低声说道，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王妃被她瞅的发毛，浑身都不自在，连忙解释：“王爷、雪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王妃不必惊慌，”不等王妃说完，雪澜就打断了她，起身对离在天和庄太妃福了个身，“妾身恳请王爷和老夫人，将这件事交给妾身调查。”“王爷，这不合规矩······”李侧妃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雪澜不禁在心里给了她一个评价——深藏不露。“王爷，妾身以为，这件事是冲着妾身来的，无论如何，妾身都想还自己一个清白。”雪澜说着又福了个身，嘿，勾心斗角日子又要回来了，她最近总觉得太寂寞，这回可得让她好好地搅和一番。“澜儿想多了，没有人是冲着你来的······”离在天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开口推脱道。“妾身在王府，少说也有十年了，难道王爷和老夫人还信不过妾身么？”一口一个“妾身”，离在天知道那是只有在她生气或者嘲讽他的时候才会这么说，心下一阵紧张，怕她对自己更加疏远，连忙开口道：“澜儿，我自然相信你的，这件事你要是想调查，我自然会让人全力配合。”“王爷，这不合规矩······”李侧妃还试图规劝离在天回心转意。“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完，离在天起身扶起庄太妃，“母妃累了，儿子扶您回去歇着。你们也退下吧。”看吧，雪澜在离在天心里，就是这个分量。··················································雪澜走出常乐居，忽然就笑了，定南王府又要热闹一阵了，平地起波澜，嘿嘿，看她怎么素手芊芊，无风也掀三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