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在天不是生气,而是狂怒,狂怒中还带着一点绝望。因此他再也顾不得雪澜的感受,粗暴地把她提到了连云居。砰地踹开大门,他甚至都没有忍到房内,刚到了正厅就把雪澜往椅子上一丢,恶狠狠地看着她。雪澜摸了摸被攥红的手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那双略带不满的眸子显示着她此刻颇为不悦的情绪。沉默,还是沉默······离在天不开口,雪澜更不开口,俩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暴虐,一个淡定。最终,还是离在天先忍不住了,“雪、澜!”“我在呢,何事?”“你是存心的,是不是!”离在天还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怕,怕会因为愤怒再出伤害她的事,毕竟他犯过的错误太多,多到他用了十年的时间都没能弥补。“不知王爷指的是哪件事啊?”雪澜用了“王爷”这个称呼,表示她现在也不怎么高兴。“为什么勾搭*棠?”离在天咬牙切实地问,一想到她和那个痨病鬼那副亲昵的样子,他的心就像针扎那样的痛,他本是个不会表达痛苦的人,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雪澜哈哈一笑,“王爷说话可要讲道理啊,所谓拿贼要拿脏、捉奸要捉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棠了?”离在天肺都要气炸了,怒吼道:“你与他在花园里亲亲我我,是当我瞎了么!”美目无辜地眨了眨,雪澜楚楚可怜地道:“王爷这可是冤枉妾身了啊,人家云公子咳成那样,听着可真让人揪心啊,正好妾身就在他的边上,不过是帮他拍拍背,怎么就成了‘勾搭’了。王爷说的也未免难听了些。”“简直胡说八道!”离在天爆吼。“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妾身也是为王爷着想啊,那云公子毕竟是客人,总不能让人说我们定南王府的人都冷血无情吧。”雪澜大言不惭地狡辩,一点也不心虚。“你······”离在天一时被顶地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冷嘲热讽:“你会那么好心。”“哟,原来妾身在王爷心里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啊。”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样子要多假有多假。“可不就是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多狼心狗肺的女人!”离在天冷冷地说,虽然知道她在撒谎狡辩,可还是自欺欺人地选择接受这样的解释。多少年了,她没少做令自己难堪的事,可每次只要她稍稍软化一点,他就会选择原谅她。这种包容渐渐成了他的习惯,使他不断地被伤害、被欺骗,缺无法停止对她的爱。看着她一个劲儿地揉着自己被他抓红的手腕,离在天的心痛和愧疚之情开始泛滥,逐渐压过了心中的怒火。他不该弄疼她的,离在天有些难受的想,语气也软了下来。“手腕没事么,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的。”他是离央尊贵的定南王,天生的天潢贵胄,无上的骄傲,此时却在跟一个小妾低声下气地道歉。雪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笑什么?”离在天皱皱眉,他都这样屈尊降贵了,她还要嘲笑他么。“我笑你这样低声下气地,要是被*知道了,恐怕又要对我变脸了吧。”“只要你不去气她,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离在天走到雪澜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她的胳膊小心的检查起来。“只是有些淤血,回头请秦太医给你看看,开两副药。”“不用,回头冰敷一下就没事了,这大半夜的,折腾人家做什么。”抽回自己的胳膊,雪澜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离在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回想着刚刚光滑细腻的触感,心里有点失落。明明是她做了逾举的事,现在要轮到他来哄她,还真是讽刺。见离在天发呆,雪澜知道再不走今晚就走不了了,整了整衣服,利落地起身。“我今天有点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说着就往门外走。“不准走。”离在天伸手一把拽住了她,他还没消气呢,怎么能让她就真么走了。“你今天就歇在连云居了。”雪澜翻了翻白眼,“我是真累了,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不舒服。”想起她在宴席上那副俯身呕吐的样子,离在天有些心软,但还是执意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你不累,你要是累了,早就跑回漪澜院了,又怎么会被我撞见在花园里和*棠亲热呢。”“你别说得那么难听。”雪澜微微有些不悦,随即又讽刺道:“你就这么喜欢带绿帽子啊,那下次我记得成全你。”“我嫉妒了。”离在天将她搂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嘟囔了一句。“啊?”雪澜一时反应不过。“我看见你和那个*棠在一起就不舒服,忍不住想发火······;这就叫妒火中烧吧。”离在天轻轻地解释,语气温柔又无力。“你发烧了吧。”雪澜轻笑出声,还煞有其事地去摸离在天的额头。“我也有些累了。”离在天躲都没躲,任由她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今天他喝太多了,此时浑身燥热,那凉凉的感觉可真不错。“今天就在这歇着吧,不做什么别的。”许是酒的作用,他以前从不言累,可是今天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抱着他最爱的女人。可以的话,雪澜想立刻离开这里,可无奈离在天的手臂圈的太紧,她只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发着呆。······················离在天不知道,当他正为一个亲密的动作而大吃飞醋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正被妒火灼烧着内心。*棠也遥望着天上的月亮,他银制的面具散发着冷冷的光泽,而他的双眸不再淡漠从容,而是比之银灰色的月光更加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