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长廊上,画眉跟在雪澜身后,不安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她伺候的这位夫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大骂李侧妃的哥哥是“狗奴才”,气的李萧然差点背过气去,看看他当时的样子,简直要把夫人给吃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身在王府里,只怕夫人这会而已经升仙。“收起那副窝囊像,有什么好怕的。”看着画眉没出息的样子,雪澜不满地开口,倒也不是责备。画眉哦了一声,心里反倒更加不安了。那个姓李的昨日受了夫人那等侮辱,怕是回去就向王爷告了状,这会而王爷让夫人去书房,十有**是要兴师问罪,以夫人的性子,最后铁定闹僵,再加上王爷这阵子心情极坏,只怕这回夫人要吃苦头了。“夫人,画眉有话,不知该不该说。”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你要是像劝我,那就还是别说了。”这丫头向来胆小怕事,她怎么会不知道,虽然这几年仗着有她撑腰多少强硬了一些,但是骨子还只窝囊极了,尤其害怕因为自己失宠而殃及自身。画眉本来满口的苦口婆心,全被堵在嘴里,又不甘心地问道:“夫人,画眉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王爷在离央位高权重,府里的夫人们个个都千方百计地得王爷的宠爱,为什么夫人偏偏对王爷......爱答不理的?雪澜还当她想问什么呢,轻笑出声,反问道:“那你觉得那些千方百计得到宠爱的夫人们,王爷对他们怎么样?而对我又怎么样?”“王爷对夫人当然是最好的,王爷对夫人比对谁都上心。”“那不就对了。告诉你,男人都犯贱,你越是往他身上贴,他就越觉得你不值钱,你要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反倒觉得你矜持可贵。”带着几分敷衍,这样大不敬的话,雪澜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一点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左右离在天喜欢在她这碰壁,这是全王府都知道的。这话说的,连画眉都替自家王爷心凉,以离在天那等高傲的性子,怎么会十年如一日地对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好,这些年也有些侍妾故作清高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离在天对她们最多新鲜两天,然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却独独对雪澜千依百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雪澜平素喜欢搬弄是非,一张嘴便有些收不住了,竟然青天白日里数落起离在天的不是来,好像恨不得全王府的人都听见,然后传到离在天的耳朵里治她个大不敬的罪。定南王府很大,大到雪澜把离在天浑身的缺点从头到脚查了个遍,这才走到连云居。还没进门,雪澜就感到有一双阴郁的眼睛,带着锋利的仇恨直直地刺向盯着她,好像要把她戳出个洞来。而她只漠然一笑,并没有在意,这定南王府里不友善的眼光还少么,从她十年前来到这里,每天每刻都要接受这样的注视,从最初的惊惶无措到后来的惴惴不安,最后变得若无其事,时间磨掉了她的善良软弱,把她的心打磨的冷漠坚硬,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了。无视那道仇恨的视线,刚要迈进连云居的大门,画眉却在身后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画眉正在努力地向她使眼色,目光飘向一边,却看见李萧然一脸悲愤地望着她。李萧然今天很不一样,比照之前憔悴了很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痛和愤怒,看着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仇恨。“哟,这不是李将军嘛。”雪澜阴阳怪气地打招呼,“什么风把您一大早就吹来了?还是说,您当真想追随王爷到咱么王府来做工啊?”李萧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加仇恨了。雪澜自讨了个没趣,绕过他的身子便往离在天的书房走去。“将军自便好了,我还有事,失陪了......啊!!”谁知还没走两步,李萧然却突然转身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她。“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雪澜被他吓了一跳,又被晃得七荤八素,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是李萧然那张放大的脸,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活脱脱的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说,是不是你?一定就是你干的!我饶不了你!”李萧然住着雪澜的胳膊**的拧着。雪澜一阵吃痛,手臂像是要折了,拼命地挣扎起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你快放开夫人!”画眉这个时候已经吓的腿都软了,却还是扑到李萧然的身上捶打起来,可她那点力气哪里动得了李萧然半分,被他胡乱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头部正好磕在椅子角上,当即昏了过去。雪澜一看,不由大怒,一个恶毒的念头在脑中闪过。银牙一咬,脚下再也没有犹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李萧然胯间踢。“唔——!”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等李萧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剧痛自他下腹传来,扩散到他全身,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倒在地上抽搐着。“你们在干什么!”耳边传来离在天暴怒的声音。整了整衣物,雪澜上前扶起画眉,瞅了离在天一眼,冷哼了一下。离在天看着满室狼籍,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萧然,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哼,你的好下属,好兄弟,好小舅子,他调戏我,被我踹了一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瞪了离在天一眼。“你......李萧然想从地上起来,可是**的疼痛让他根本直不起来,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怨毒地看着雪澜,寄希望于离在天不要相信她的鬼话。离在天扶起李萧然,把他放到凳子上,脸色白了白,“你不要胡说了,萧然怎么会做这种事。”“哼。”拿出玉花露给画眉嗅了一下,画眉悠悠转型,充愣了片刻,猛地做起身来,“夫人、夫人,那家伙没把你怎么样吧!”“这回你相信了吧。”雪澜挑挑眉,看向离在天。“你信口雌黄、含血喷人!”离在天干咳了两声,尴尬地解释:“萧然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他今天有些激动,你不要怪他。”“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瞥了一眼李萧然,“他刚才可差点把我的胳膊拧折。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交代?呵呵,是该有个交代。”李萧然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萧萧今早过世了。”离在天轻轻地说。“啊?!”雪澜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没听明白。“李萧萧死了,就在今天早上,我和萧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