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还不醒?”离在天焦虑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对着一屋子太医大发脾气。张太医从床边做起了,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低声道:“以脉象来看,夫人是中了迷幻散。”“少放屁,本王知道是迷幻散,本王问你她怎么还不醒!”一脚踹翻了张太医,离在天简直急的要死,雪澜已经睡了两天,迷幻散的药劲早过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醒。“这个......这个......老臣也不知道啊。”张太医身体瑟缩了一下,定南王发起火来还和当年一样吓人啊。“你......一群废物!”离在天气得七窍生烟,这群老东西,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当年是怎么选到太医院的。“本王告诉你们,明天早上之前,夫人要是还不醒,你们就统统提头来见!”一屋子的太医立刻大呼饶命,其实心里倒也不怎么害怕,他们要是死了,那位雪夫人岂不是更没指望了,况且定南王今时不同往日,杀了他们容易,过后交代起来可就难了。“王爷这么大火气,是要谁提头来见啊?”秦太医哆哆嗦嗦地走进来,看同僚们一个个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抬手捋了一把山羊胡子。离在天皱了皱眉,也不治他的无礼之罪,冷言吩咐道:“少废话,快过来给夫人把脉。要是治不好,本王就要你的脑袋。”“哼——”吹起胡子瞪了他一眼,秦太医倚老卖老地做到了床边的小凳上,左手两根手指搭上了雪澜的玉腕,闭着眼睛给她号脉。地下跪着的太医们一看秦太医来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秦太医眉头紧锁,把无名指也搭了上来,沉思了片刻,又换到右手,三根手指搭在雪澜的腕上。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秦太医睁开眼,一脸的凝重。“怎么样?”傻子也看得出来事情不对,离在天有些焦虑地问。“中了迷幻散......但这只是小问题,我发现夫人中了另种一种毒药,很不好办。”“什么毒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离在天一惊,随即又有些怀疑,那么多太医都没诊出来,秦太医凭什么下定论。似乎看出了离在天心里的想法,秦太医没好气地道:“老臣只是照实说,至于王爷要不要信,是信老臣还是信别人,老臣可就管不着了,倒时候雪夫人一睡不起,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王爷可别拿老臣和那些庸医相提并论。”他这一句“庸医”可把在场太医院的同僚得罪了个遍,地下的人全都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那她到底中了什么毒?”离在天沉默了片刻,终是选择相信这个老家伙。“醉生梦死。”秦太医捋了捋胡子,吐出四个字。“啊——!?”离在天没有听清,下面的太医们却当即炸开了锅,哇啦哇啦地开始讨论,有的摇头、有的拍脸、有的捶胸顿足拼命地咳嗽。“够了——”离在天怒喝了一声,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谁能告诉本王那是个什么东西!”“王爷,醉生梦死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极品幻药。”秦太医沉沉地答道。“极品......幻药?”“对,就是一种幻药,自西陆金廊古国流传而来,但是据老臣所知,这种幻药早已经失传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在五十年前的北宁国,东陆五国之内,能认出这种药的医者绝不超过五个。这种幻药不同于迷幻散,它可以长久地控制人的心智,让人沉浸在极度的幸福或者痛苦的情绪中,又以药力维持人的性命,因此中了醉生梦死的人不会死,但是身体能量会不断流失,变得骨瘦如柴,然后器官衰竭、血液干枯,整个人就如干尸一般,但是心跳、呼吸,甚至思想都还在。如果托的时间过长,即使解了毒,没了药力支持的人就会很快死亡。”离在天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那敢问秦大人这醉生梦死地解法?”还没等离在天发话,冯太医就先忍不住“虚心”请教起来,毕竟这醉生梦死是天下间的一大奇毒,这让他们这一群一辈子和中药毒物打交道的人怎么能不心痒难挡。这等卖弄医术的机会秦太医怎么可能会放过,刚要张嘴,却被离在天冷声打断:“你们要研究就回太医院讨论去,本王没兴趣听那些药理毒理的,赶快把本王的爱妾治好。”秦太医为难地看了离在天一眼,“王爷稍安勿躁,这醉生梦死不同于一般的毒物,老臣虽然有幸见过一次,但是......”“别告诉本王你不会解!”那他之前说的不都是废话。“会王爷,老臣倒是会解,但是解药......”离在天心里一凉,他就怕是这样。“解药配不出来?”“醉生梦死其实是一个总称,它的制法至少有几十种,每一种都必须对症下药下能解除,老臣也不知道夫人中的是哪一种,所以......但如果能找到一些样本,老臣可以化验一下它的成分,配出解药。不过这只是第一个问题。”“还有什么问题?”离在天挑挑眉,突然想到在柴房外面找到的半截蜡烛,也许那个上面能有点蛛丝马迹。“无论哪种配法的醉生梦死,要解的话就必须用到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做药引,可是据老臣所知,就连我国皇宫大内也没有这种药。”秦太医又捋了捋胡子,自已也颇为无奈,这位雪夫人,怕是时候要到了。“什么药?”离在天追问,不管是什么奇珍异宝,他一定要找到。“龙魂草。”秦太医说完便叹了一口气,这龙魂草比醉生梦死更少见,所以醉生梦死可以说是无药可解。离在天踉跄地退后了两步,脸色变得惨白。龙魂草,他何尝不知道龙魂草,百年前他的曾祖父离温就为救治他的爱妃大索天下地寻找这东西,终于在北宁一个王侯的陵墓里找到了一株枯萎的,从此就再也没能找到第二株。离在天的心彻底绝望了,当年祖父都没能找到的东西,他如何能找的到,就算他找的到,他的澜儿也不一定等得到。“找......找......吩咐下去,去找,一定要找到!”而且要快!伸手揪住身旁小厮的衣领,一把把他推到地上,“还不快去找!”他急得要死,这帮狗奴才却一个个跟木头似的!小厮连滚带爬地出了屋,离在天扑通一下地跌坐在床沿,低头看着雪澜苍白的脸,伸手欲抚摸她苍白的脸,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猛地缩了回来。别这样......不、不、不,不要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做错的事、说错的话,明明准备用一生的时间去补偿她的,现在才十年而已,十年怎么够,远远不够......他生平第一次祈求上苍,让这个叫他痛苦纠结的女人醒过来吧,哪怕醒来叫他是承受她的冷漠和报复,他也心甘情愿。他只求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