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缝照进屋子里,打在垂落的芙蓉纱帐上,而帐子里的人,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楚竞星看着怀里的女人,一手再次抚上她的头发,发现不算黑亮的头发里一根突兀的银丝。“怎么,嫌我老了?”雪澜闭着眼睛也知道楚竞星看见了什么,倒也不怎么在意。“是有些老了......”楚竞星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雪澜笑了一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靠在床头上,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可说我是你心里最美的女人啊。”“你现在还是一样美,”楚竞星也坐了起来,挑起她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只不过现在有些老了。”雪澜一把抽出自己的头发,佯装生气道:“岁月不饶人,你是变着法的说我丑了。”楚竞星摇摇头,伸出手扯着雪澜的脸,试图摆弄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素来张狂的高贵凤眼里是难得的动情,“我记得,你的手指很长,见到我的时候因为激动总是握着拳头;你的脸很白,摸起来很滑,亲上去像蜜一样甜;你的嘴唇很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挂着两个可爱极了的酒窝......”“那现在呢?”雪澜目光也有些迷离。是她的手指不够长了,脸不够白,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没那么可爱了......从前他抱着自己眼底满是欢喜,现在却只有**。“曾经,我以为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其实我不过是被初恋的情怀的迷了双眼,想必当年我若是爱上一头猪,也会觉得很美的,现在想想,真的很傻。”“呵呵,是很傻啊......你竟然拿我和猪比?”雪澜反应过来,却见楚竞星贼贼地笑,翻出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却被他一把拦下,抱在怀里,堵住了嘴。唇齿相缠,吻得有点歇斯底里。雪澜挣扎着推开了他,用手背擦了擦着嘴,满眼地不高兴。“你这又算什么?”“昨晚算什么,现在就是什么。”楚竞星的话让她吐血。“以前说好的,昨晚都还清了,你怎么还想占我便宜,我可是有夫之妇。”她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伤痛,又很快地被掩去。那一个寂静萧索的夜晚,那一轮清冷如水的山岭明月,那一间破败萧条的茅草小屋,那一刻**如火的碰撞,还有那整整三日三夜缱绻悱恻的缠绵。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场*迤逦的错误罢了。那时他也像这样靠坐在床头,漫不经心地款款说道:“我为你付出,却成了别人的替身,这三日的相伴,我只需你一夜的补偿,只希望那时你能认清,你身边的人是谁。”楚竞星讪笑了一下,对她的话噗嗤以鼻:“还有夫之妇,这么三贞九烈昨晚干什么去了。”雪澜一脚给他踹下了床,楚竞星从地上拿起她的肚兜丢到**,然后万分优雅地一件一件套上自己的衣服。这一段感情就算结束了吧。雪澜也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楚竞星都已经不再爱着对方,曾经彼此的眼中都是那么美好的两人,共同拥有的一段初恋,没有私心、没有欲念,也无关任何利益纠葛,那么纯粹美好的感情,都随着这一场**的纾解而结束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楚竞星打开窗子,迎着清晨的凉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圈金灿灿地轮廓。雪澜什么也没说,径自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就要走,却被楚竞星从后面抱住了腰,“澜......”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打断了楚竞星要出口的话,门外是云澈满是惊讶的脸。“你......你们......”云澈张口结舌地看着两人,颤抖着伸出手指直对着他们。楚竞星不甘心心地放开雪澜,看了云澈一眼,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云澈兄早。”“楚兄早......”云澈局促地回了一声,“早膳好了,要不要一起去?”说罢又看了雪澜一眼,他本来是来叫她的。雪澜整了整衣襟,表示自己还没收拾好。“有劳云澈兄了。”楚竞星对雪澜点了点头,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云澈拽了出来。*棠负手站在回廊的另一头,见他们从雪澜的房里出来,什么表情也没有——就算有也看不见。“楚兄好福气。”*棠瞧着楚竞星发皱的衣衫,极其自然的开口挪揄。楚竞星眉毛一挑,微微一笑,对他抱拳作揖,“让雨棠兄见笑了,这件事......”“楚兄放心,云某一定守口如瓶。”*棠很上道的接过话来,彼此都是明白人,谁得罪了谁都没好果子吃。云澈思维有些混乱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插不上话。........................................................................................雪澜的身体渐好,离在天却不知犯了什么疯,每日派人来给她请按,却没有张罗接她回去,这让雪澜和云澈一干人等非常费解,却也乐见其成。楚竞星此次是来向无心求医的,似乎是中了什么毒的样子,无心整日忙着给他炼丹配药,云澈又因着他和雪澜的事情感到颇为尴尬,总是能避则避,最后干脆躲在药庐不出来,*棠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反倒是有求于人的楚竞星整日清闲的紧。云府的院子里种满了海棠花树,尽是名贵的品种,只是这个时候花期当然已经是过了,雪澜只能看着绿油油的叶子,感叹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楚竞星拎着一坛子青棠香,拉过雪澜陪他喝酒,雪澜把玩着雪白的瓷杯,里面浅绿色的酒液晃啊晃,思绪有些飘远。“青棠香,我记得这是三公子最喜欢的酒。”楚竞星举杯一饮而尽,“想不到离央也有这么正宗的。”雪澜就当他喝醉了说胡话,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顿觉得腹中一股热气上涌,脸颊有些发烫。拿起酒瓶,准备给自己再倒一杯,却被人按住了手。“阿澜,我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啊。”云澈笑眯眯把她手里的酒瓶子抽出来,沥进一边的瓷海里,“你身体刚好,冷酒伤身,热一热再喝。”雪澜不雅地打了个酒嗝,遥遥晃晃地站起身摆摆手,道:“算了,不喝了,你去给我拿点解酒药。”云澈却为难地看了看她,道:“阿澜,我找楚兄有事,有点急,你自己去拿解酒药吧,就在药庐里,我怕下人不认识。”“好,你们忙。”雪澜点了点头,便自己往药庐走。刚到了药庐门口,就和从里面出来的*棠撞到了一起。“*棠,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雪澜见到他,酒就醒了一半,却突然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似有些熟悉。“呃......这几天比较忙,粮行的事情总是不好办。”*棠负手而立,雪澜能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却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你来找云澈吗?他正在院子里和楚竞星说话。”“是啊,我找他有点事,我现在就去。”*棠说着就转身要走,样子有些急切。雪澜见他对自己有些躲闪,正在疑惑,却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抓了一包什么东西,回想起刚才那股味道,脑中有一根弦砰地崩断了。疾步上前抢过那包东西,在鼻底下一闻,抬起头瞪着*棠,却看他嘴唇又些发紫,心中又恼又愤又悲,说不出的难受。“福寿膏,你要福寿膏干嘛!”踉跄地退后了两步,眼前有些晃动,福寿膏,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味道,那段日子她再也不要想起来了。雪家祖训第八条:严禁抽食福寿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