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灯盏发着昏暗的火光,蟑螂到处乱窜,老鼠发出吱吱的响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闻起来恶心极了。一个身影从石阶上缓缓走下,在墙壁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一出现,立刻有两边的侍卫上前打开门锁,三指粗的铁链哗啦作响,而后咯吱一声,牢房大门就开了。离在天抬脚踏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方形水池,满满一池污水,水面波纹滑动,是老鼠水蛇跐溜跐溜地窜,中间立着个十字形的木桩,一个纤细的身影被绑在上面,看见他进来,竟然呵呵笑了两声。“王爷,你来接芊芊了?”任芊芊痴痴地看着离在天,眼中流露出爱慕之色:“芊芊就知道,王爷不会那么无情的。”傻瓜也能看出来这女人有点不对劲,离在天没有微蹙,神色冷然:“没错,本王怎么会忘了你呢,本王现在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你。”想把你千刀万剐。“那劳烦王爷解开芊芊身上的绳索,芊芊有些痛。”离在天冷笑了一声,“才三天而已,你就不想呆在这里了?”只三天,一个完好的女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蟑螂蛇鼠已经将她啃食地体无完肤,原本美丽的脸变得恶心至极。而她还得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任芊芊咯咯娇笑起来,声音异常破败,听在耳里尤其令人发毛:“只要是王爷给我的,我都喜欢。王爷还记不记得,你我相遇那一日,王爷随手丢给我一方手帕,我到现在还留着,每当我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苦。”两旁的侍卫只觉得脊背发凉,离在天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冷眼看着她,足以把满池的污水冻成冰块。任芊芊装作看不见,或者看见了也不在意,像是喃喃自语般地道:“王爷,你可知道,你给我的每一样东西我都精心地收藏着,我好爱你啊。我这么爱你,那个叫雪澜的贱人怎么比的了,你看看她什么时候对你上过心,你奉送给她的,被她踩在脚底下,反倒是别人几盆破花,她精心的跟什么似的。她怎么能和我比?你为什么不爱我,要爱那个贱人……”“够了!”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任芊芊的话正戳到了他的伤处,面容有些扭曲,“把她提出来。”任芊芊闻言一喜:“王爷……”可是离在天随后的话,又把她推入深深的地狱:“送到刑罚,把六十四种酷刑挨个上一遍。”“你……!!”任芊芊的面容突然变得很狰狞,嘴里开始不停的叫骂。“要是快死了,就找大夫医治,治的差不多,就继续上刑。”离在天又复说道。“离在天,你这个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东西!”两个侍卫已经下水解开了绳子,架起了她的胳膊,她死命死挣扎:“就为了一个贱人,连杀母之仇都不顾了,作乱谋反、过河拆桥,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离在天闻言,心猛地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她刚才说什么?杀母之仇,不忠不孝!?杀母之仇!手臂一挥,两个侍卫拖着任芊芊跪到他面前,蹲下身一把揪住任芊芊的衣襟,恶狠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杀母之仇,说!”杀他母妃的,是离翔天的人,他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冰凝,她已经死了,离翔天也被收押了。任芊芊却只是哈哈大笑,笑的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离在天暴怒了,砰地一掌扇在她脸上,吼道:“说!你说是不说!”“我说,哈哈,我说。”任芊芊看着他,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离在天坐在床沿,低头看着昏睡中的雪澜,突然间不知道自己对她是爱是恨。她从三天前便一直在昏睡,嘴里偶尔会吐出几个名字,有爹有娘还有雪云舒,甚至有楚竞星,却惟独没有他。任芊芊说她杀了自己的母妃,可是他不相信,他知道给她母妃下毒的人是冰凝,而冰凝是离翔天的眼线,离翔天为了打击他,害死他的母亲一点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这才是事实,和雪澜一点关系也没有。真是可笑,他应该相信她的。可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提审了玉莺和卓炎,他们两个是雪澜的狗腿子,竟还有些骨气,过了几道酷刑才招供。“呵呵……”他轻笑,本来不该相信她的,可是既然相信了,为什么不一信到底。为什么要让他知道真相。原来,她真的不顾十年的夫妻情意,害死了他的母亲;原来,柳向欣也是她杀的;原来,冰凝是被她杀人灭口的;原来,那份假遗诏是她偷走的……原来,她真的这么恨他,想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然后向下,来到脖颈处,慢慢地收紧**。“我娘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你杀了她。”**的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脸色有些涨红,但是没有醒。他猛地放来了自己的手。“呵呵……哈……哈哈哈……”捂着肚子拼命笑,眼泪都快出来了。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呢。他一直包容放纵了这个女人,她害侍妾,那他便不在乎侍妾,害他的孩子,他可以不要孩子,这么多年不管她做了什么自己都不去计较,他告诉自己这不仅是因为爱,也是亏欠她的,这个女人就是仗着这个,才变得如此无法无天。怎么就把自己的娘给赔进去了……她又怎么就能下得了手。摸摸自己的胸口,竟然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又过了十天雪澜终于醒了。醒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她看不见,眼睛也很痛,肚子也痛,下身也痛,反正就是很深都通。坐在**恍惚了一阵,还没等喝口水,离在天就踹门进来,丢给她一个包裹。什么东西,隐隐有一股腐烂的臭味,雪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澜儿,解开看看。”离在天的声音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不知道离在天发什么神经,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终是摸索着解开包裹,然后摸着里面的东西。冷的、有些硬,但也不算太硬,味道好臭,这个形状,有些像……“啊——!!!!”她突然猛地把那东西丢在地上,捂着头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拿走、拿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离在天用剑尖挑起那个东西,再次丢到她身上,狞笑着道:“王妃,你怎么不要呢?你不是宝贝的了不得吗,本王可是特意翻出来,陪你解闷的。”将那东西一把又丢了出去。不、不,不要靠近她!“啊啊啊啊!!!”她尖叫,嗓子都要喊破了,拼命地把自己的身子缩到床脚,并开始庆幸自己瞎了。可是为什么瞎子的听力这么好。“王妃怎么不伸手接,还是因为不喜欢?澜儿要是不喜欢,本王就带走了,回头剁成肉酱,给你的花草当肥料,好不好?”不、不,不要这样……不要再说了……扑通一声滚落到地上,她匍匐着,摸索着,终于拽到了离在天的衣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声音抖得不行。离在天看着她惊恐的样子,自己的脸上浮出一抹疯狂之色。只是他的内心一片死寂,报复的感觉没带来一丝快乐,因为对象是他爱的人。“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离在天一手提着剑,另一手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视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眼珠。“杀了我娘,嗯?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的咬牙切实。雪澜愣了愣,尖叫着转身向后爬去,可是离在天不放开她的头发,她爬不动,然后不要命地扯着,甚至不惜撕掉自己的头皮。离在天却蓦地松手,于是整个人向前冲去,撞倒了花架,上面的盆栽啪地摔下来,险些就砸到脑袋,她惊了一下,然后就蜷缩在摆放花架子的墙角不出来。离在天再次用剑尖挑起地上的东西,挂着的,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婴儿尸体。他把他捅/进雪澜的怀里,“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把他安葬了,如何?”没错,他把那孩子的坟刨了,就为了刺激这女人,相信这样她就最痛。雪澜一反常态,猛地抱住了孩子腐烂尸体,不在乎上面的腐肉和臭味,一个劲地往自己的怀里收。“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对不起,我刚才想把你扔了,可是现在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她的孩子,她死也不要放手了。也是那天之后,她就疯了。她整日披头散发,怀里永远抱着枕头,嘴里念叨着孩子孩子,要是谁想上去强她的宝贝枕头,她就撒疯发癫,拳脚相加,有时会用牙齿咬人。这和所有因为失去孩子而发疯的女人一摸一样。可是除了这些之外,她还有问题。令离在天心惊肉跳的是,她的整个人一点一点消瘦下去,尽管照常吃照常喝,照常吃药进补,照常锦衣玉食受人服侍,可是却不知为何,仿若不可抑制般,身体竟然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卧床不起,明明没有病,却已如膏肓。云澈慌了神,请来无心给她治疗,无心把脉后却直直地摇头,说:“这世上我能治几百种病,却有一种病我治不了,那就是心病。”“那有什么办法?”云澈恍惚地问。其实他知道,雪澜的心正在枯萎。................................................没人留言的话,小生就虐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