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悔不当初

萧离从萧邪那里回来，发现顾子依还是双眼呆滞不知道想些什么。估计是真的以为轩辕景然死了，才会如此痛彻心扉吧！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顾子依为了轩辕景然这样，萧离的心里就仿佛有什么堵的慌。他不想让她知道轩辕景然还活着的事实，但又不想看到她如此黯然神伤。所以，简单的命令侍女照顾她，萧离就走了。一连三日，顾子依都是如此。而这几日，轩辕景然就呆在独孤夜的坟前，醒了就对着墓碑喝酒，睡了就躺在那里卧地而眠。萧永乐每天都要来贝玉坡看看，见轩辕景然如此，也只是叹了口气，随他去了。萧离也来过一次，见他如此颓废，就不再来了。而萧邪根本就没来，只因他太了解轩辕景然了。不管多么痛苦，轩辕景然都会撑过来，演别人的人生，走自己的路。直到第七日，萧离以为他会看到顾子依会跟前几日一样像个木头人，要丫鬟服侍着去吃饭，晒太阳。若没有人的服侍，任人都会觉得那样的顾子依就只是坐着等死的！但是，今日，他看到了顾子依站在窗前，清晨的阳光在她身上洒上了淡淡的薄辉，而她身着白衣，遗世独立，绝美脱俗的仿若世外仙子。但是那眼神迷离恍惚，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却仿佛要随时消散一般。萧离看呆了，但是她身上的光辉越多，他就感觉她离他越远，他想抓住她，但是却无法上前。如今的萧离，早已不是昔日的离霄，她，顾子依对他早就恨之入骨了！萧离心里凄凉无比，这个人，不是顾琉璃，但他却在乎她胜过顾琉璃。记得第一次掐死顾琉璃的时候，是轩辕景然无意的一句话，他就下毒手了，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当日在牢中，看着独孤慎朝她的天灵盖击去，他恨不得立刻上前为她挡了那一掌，然后将独孤慎千刀万剐。但是，当日局势，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对影煞国的责任还没尽完，所以，他不能背叛影煞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握着拳头，让那指甲渗入掌心所传来的痛楚提醒他，他是影煞国的二皇子，不是答应护她一世的离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眼角的悲伤，阳光的光线在她的脸上不由的打着光影，绚丽夺目。萧离无奈的闭上眼，她嘴角的那抹浅笑就是对他此刻最大的讽刺。他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能感受的到。那个笑，发自肺腑，但是却悲惨凄楚！他就这样一直站在她背后闭眼又睁眼，仿佛一睁一闭就是一个痛苦的轮回。直到太阳光太猛烈了，透过窗子，她那白皙无暇的脸慢慢被晒红了，而她还是保持着亦如刚才那个姿势，就连强光刺到眼睛，她也只是轻扇了扇睫毛。看到这一幕，萧离一阵心疼，眉头都皱在了一块，见她还是无动于衷，这才阔步走到她的旁边，放下帘子，挡住那刺眼的阳光。阳光透过帘子的缝隙散射进来，那光线如纷飞的雪花一样，打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只是，萧离却怎么也看不清她了。而顾子依见窗外景物被帘子所隔，眼里闪过一丝波动，但随即又和人偶一样，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屋内华丽的摆设，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木然的朝四处张望起来。萧离刚才呆在阴处，如今却突的被阳光光线直射，眼睛自然有片刻的失明。等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折射进来的光线，却见顾子依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那表情很急切，仿佛是急着要找很重要的东西却想不起来的那种感觉。心里纳闷，这才轻声问道：“你在找什么？”顾子依茫然的回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等了好半响，在萧离以为她会像这几天一样，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的时候，顾子依却慢慢的开口了。“没有我要找的东西！”萧离一惊，但心里却是一阵狂喜，这是这几日顾子依跟他说的第一句话。“那你是要看什么么？”萧离压住心里的激动，怕吓到刚刚有些好转的她，小心翼翼，深怕吓到她问道。“看？哦，不是，我不是再看。我只是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了。”顾子依断断续续的说着，让萧离内心又煎熬了一番。本来这些日子萧永乐是要来带走顾子依的，可是因为轩辕景然一直处在那种状态，萧永乐根本不放心，每天都要去监督个几次，所以，对带走顾子依接受影煞国之邢的事情也就被推迟了。他在想办法，但是却没有结果。而萧邪已经让步了，他就更不能去求他了。至于轩辕景然，他的心思没人能看的透，也许他还巴不得她早点死吧，他就更不能开那个口了。想到这，萧离抬手抚上她的脸，“既然哭不出来，那就不哭了。”顾子依只是睁大眼睛看他，随即皱眉，垂目，突然感觉头像似炸开了似的难受不已，这才抬起玉手轻抚上太阳穴，不停的揉捏着。萧离不解她怎么突然脸色就变了，而且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本打算问个究竟，却听见顾子依猛的抬头，眼神犹如利剑，脸上仿若寒冰。“你是萧离，还是离霄？”这句冷冽的话，让萧离猛的收回手，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她，这是，醒了么？他，和她，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萧离在心里感叹的同时，只见顾子依又再次开口了。“你，你离霄？不，你是、萧离，影煞国的二皇子，污蔑我是天元国奸细的人……离霄，是不会杀了顾琉璃的……离霄，他也不会背叛我的……离霄，他说过的，要护我一世安好的。”她嘴角带笑，语气温和，但是这一连串的低语却仿佛利剑一般刺痛了萧离，让他难过的无法自已。终究，是他离霄，欠她的！“离霄，你是离霄么？”顾子依猛的拉扯这萧离的衣衫，急切的追问，那神态跟发了疯似的没有两样。萧离痛苦的闭上眼，凄然一笑，好半响，才睁开眼，直盯着那个找她要答案的人，道：“你心里知晓我是谁，为何还要苦苦逼问？”顾子依一愣，放开他，收回手，眸色一冷，道：“小景都死了，你还怕我的追问么？”“你何时清醒的？”萧离不答反问。从刚才她突然问她是离霄还是萧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算是醒了！“今日早上！”顾子依也不隐瞒。闻言，萧离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一脸云淡风轻。那刚才他愧疚的站在她身后那么久，而她竟然就这样耍了他一上午？“为何突然醒了？”这是萧离最想问的事情，而他也在内心经过极力挣扎之后，问了出来。“小景头七都快过了，我不醒的话，还等什么？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不做，浪费感情的事我更不会做了！”顾子依的话淡淡的，就跟述说天气一样自然，但是那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意让萧离有些难堪。“你？”萧离看着她，不知道改如何开口，因为他现在真的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竟然会选日子来悲伤，实在是让他大破眼镜。“我什么？你是想说我自私么？”顾子依冷眼斜睨着他，见萧离脸色难看，不由的又笑道：“莫不是你以为我会陪着他一起死？呵呵……真可笑，这条命是我的，凭什么要我还他？只因为他救了我么？呵呵……萧离，你太看的起我了，我顾子依干不出那种蠢事。他死了，我伤心便是，但要我陪他，想都别想！”顾子依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她认为，你死了，她伤心便是，但若要陪着你死？凭什么？凭你爱我么？那你的爱值多少钱？若有价，那她就更不能死了！若无价，为了不值钱的东西，她死了岂不是可惜！顾子依那残忍的话，让离霄彻底不做声了，这么无情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见，这么坦诚，如此豪言的说出来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轩辕景然说的没错，顾子依比顾琉璃更加自私，她能够为一个人痛苦，悲伤，但是却绝对不会为一个人死，断送自己。而此次顾子依能够为轩辕景然七天痴傻，也算是顾子依真的把轩辕景然放在心上了。想到这，离霄心里更加苦涩了，那若他死了，顾子依是何模样？会伤心么？会七日痴傻么？还是说顾子依巴不得他死快一点？眼不见为净？“怎么？被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见他不说话，顾子依挑眉嘲讽道。“你们那个世界人都是跟你一般么？那么的偏激？”离霄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反问。顾子依闻言，嘴角咧的弧度更加大了。既然离霄从一开始就确定她不是顾琉璃，而且她言行举止又跟别人不同，自然是能猜到一些的。她也不傻，自然也能猜到离霄为什么如此透彻的知道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原因。这还要归结与她三番五次跟小玉的那些对话悉数都传到他的耳里了。“呵呵！你说呢？”她妖娆一笑，将话抛给他。离霄只是看着她，紧抿着唇，不做声！见他如此，顾子依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收起假笑，凛然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不，听说影煞国还有更痛苦的，跟凌迟差不多，但是持续的时间比较长，那就是日日从犯人身上割一块肉，不准医治，直到肉割完，白骨森森。若那人肉没有割完之前的某天忍受不住痛苦，就自杀了，那他的亲人就附带株连之罪，带他受刑！”顾子依讲着讲着，竟然笑了出来。见她那个样子，离霄脸色更难看了。本想斥骂她为何现在又不懂的珍惜自己的姓名，却被她抢了先。“呵呵……幸亏我顾子依无亲无故，死了也连累不了谁。”离霄对于她那些话，心里很是不满，但是想想顾子依现在的确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心里不免又开始为她心疼起来，好半响，只得苦涩的道：“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作践？呵呵，你放心好了，我作践谁也不会作践了自己的！当然，我也不相信有人能作践的了我！”对于这个，顾子依还是承诺的起的。更可况这些人想杀她，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让他们杀啊！如今又嗜血弓弩在手，她就不信他们还能耐她何？不过，她这得感谢萧离带她回来的时候收身，那些护卫看到那匕首，却打不开，觉得应该是是赏玩挂饰般的玩意，遂就留在了她腰上挂着。更可况冯宝宝和顾子墨估计也该到天元国了，若没见到她，肯定会来寻她的，她如今，只要拖延时间就可以了，到时候，就算她跑不掉，还有冯宝宝她们来救她。萧离不想看到她那讽刺的笑，遂转过身，走了出去，在跨出门的时候，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脸。“如今你不是顾琉璃，用不着连你自己也算计进去！”顿了顿，又补充道：“若你真的如此的话，也请你不要如此轻佻来践踏别人的关心！”留下话，萧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顾子依被他的话给弄的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警告她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么？呵呵，她顾子依，不聪明，但是懂得如何逆袭！瞅了一眼萧离离开的方向，嘴角一勾，顾子依这才缓缓的坐到桌前，品着茶，尝着点心，惬意非凡。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萧离为何要救她，是愧疚么？她不知道！是阴谋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古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顾子依心里，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她想相信萧离只是单纯的为了赎罪而救她，她也不敢再相信！所以，现在，萧离，对她而言，是需要防备的！……而萧离被顾子依的那些话刺激的没了耐心，不想再从她那嘴里听到那讽刺人的话，他真的承受不起。于是便出来了，一个人在宫殿周围四处晃荡。往日里，顾子依虽然脾气也不算怎么好，做事也算不上有情有义，但是对他，那算是不错的了。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变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