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疼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又是咬舌又是割破手指,你这是要让我继续心疼下去?”辛淮天忽然开口,盯着那根流血不止的食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酥麻的触感从指尖瞬间流到心里,闻人莲面红耳赤想缩回手,却被紧紧拽在对方手中。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被辛淮天一点、一点地送到口中。温热的舌尖像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伤口神奇般地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尴尬和暧昧。“辛,辛淮天,够了!”闻人莲站也站不起,坐又坐不下去,身上周围满满都是男人身上清淡的药香味和温热的气息,他胸膛起伏不定,却是动也不敢乱动——因为辛淮天的眼神太过可怕!充满占有欲的、强势的、不容置疑的目光,像是烈火一样,肆无忌惮把闻人莲从头到脚烧成了灰烬。辛淮天含着闻人莲的手指,看了个够才缓缓吐出,薄唇舔了舔,似乎是意犹未尽,扶在闻人莲腰上的大手缓缓抚摸着,像是抚慰,又像是警告。直到旁边的管家和小厮一声比一声大的抽气声,这才让辛淮天停止这种光天化日下的“调戏”,只不过那习惯了算计和深沉的目光,依然不知悔改一般,将闻人莲整个人的模样,都收纳眼底。“够?怎么能够呢?我对你,永远都不够。”辛淮天微微勾起唇,桃花眼中波光闪闪,像是千年老狐狸忽然善心大发一般,变得分外温柔,连平素淡漠的声线,都夹杂了几分柔情似水。不知是习惯了对方的强势与调侃,闻人莲尽管心脏跳得几乎快要受不住,却依然强装镇定地别过脸,推开辛淮天,从他身上站起来,垂顺下来的黑发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怕是恶作剧永远不够吧。辛淮天,我已经很配合了,你也达成你的目的了,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闻人莲寻思着这男人有闲情逸致与他开玩笑,定然受伤不重死不了,便提出了先前对方的承诺。“那是骗你的,我可舍不得放手。”辛淮天十分悠闲地靠在轮椅上,欣赏着闻人莲从羞涩逐渐到羞愤的神情,这让他感觉连日来的伤痛和疲惫都一扫而空,于是嘴巴上越发不饶人起来。“你!你混蛋!”闻人莲气得一巴掌举起,但不知怎的,以前能心安理得朝着这张可恶的脸打下去,但短短几日没见,他竟然手僵在空中,怎么也扇不下去!闻人莲气得满脸通红,这人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威胁他,到头来,他已经完全按照对方要求所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现在就像金丝雀一般,被圈养在这里,也许那一日,他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清隽的脸庞上滚烫的泪水缓缓而下,脆弱和无助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无法呼吸。辛淮天暗骂自己鲁莽,他拉住闻人莲颤抖的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药膏,替他仔细上药。“对不起,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我明天就送你回去,反正日后,朝堂之上,有的是机会见面。”辛淮天轻轻在闻人莲手心落下一吻,像是昭告所有权一样,他仰起头目光如炬,“记住,你是我的!”闻人莲的掌心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和稀泥一般在心里翻腾,他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疯狂和手段,更清楚自己现在面临何种尴尬的境地!“求求你……放过我吧……”闻人莲蹲下身,靠在辛淮天的膝盖上,双手紧紧揪住辛淮天的衣襟,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终究像是选择放弃一般,垂下了双手,站起身退开几步之外。仿佛两人之间,又回到不久之前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辛淮天显然不喜欢这样的疏远,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求成。闻人莲现在这样不哭不闹,甚至是有些顺从的样子,让他感觉十分放心,就算他把人放了,偌大的闻人家族掌控在他的手里,他就不怕闻人莲消失在自己眼前。而且他有把握,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有自信,把人从头到脚,都真真正正追求到自己手中。什么世家小姐、贵族名媛,这些统统都不会和闻人莲有任何关系!他辛淮天下定决心要走的绝路,闻人莲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陪他一起走!“辛管家,你去吩咐厨房,做些红枣粥。”辛淮天吩咐一声,管家老泪纵横嘀嘀咕咕下去了,他又唤小厮拿来伤药,转着轮椅到软榻边上,有点吃力地起身,坐到软榻上,摇了摇手里的伤药,“不来帮帮我?”闻人莲这才意识到,辛淮天要换药。他气恼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比女人还不可理喻!于是他冷冷地别过脸,不想搭理这人,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大瑾律法》看了起来。“真是狠心的小东西。”辛淮天笑得愉悦,掀开长袍,把裤腿翻了上去,露出大腿上的绷带,里面隐隐露出些许暗红的血迹。他拆开绷带,露出伤口。因为中毒的缘故,那本就入骨的伤口被那个叫尘修的家伙,硬生生挖掉一大块血肉,疼得他冷汗直冒不说,连审讯犯人时的脾气都比平日暴躁了许多。闻人莲黑着脸坐在书桌旁,身后的动静时不时传到耳朵中,眼前的律法片刻都看不下去。听着那人大呼小叫了好一会儿,他狠狠摔下书,冷脸走到辛淮天眼前,把手一伸:“给我。”“嗯?心疼了?”辛淮天额头冒着冷汗,却依然不忘占便宜。闻人莲没好气地抢过辛淮天手中的药布,坐在软榻边上,他本想反驳下辛淮天,却在看到那渗人的伤口时,吓得低呼一声,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他扯过毯子盖在辛淮天的腿上,只露出伤口,这样让他感觉没那么尴尬。沾了药水的纱布要塞到那鸡蛋大的伤口中,闻人莲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看向辛淮天,有些犹豫:“我要进去了,你,你忍着点,会有点疼……我会尽量轻一点的。”“噗。”没想到辛淮天竟然大笑,墨色的长发流泻下来,这人本来长得颇为出色,这样大笑,出人意料的帅气逼人。“你,你笑什么啊。”闻人莲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有何不妥。辛淮天笑得及其愉悦:“刚才你那么说,我有种错觉,我以为……”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凑近闻人莲耳边吹了口热气,“咱们是在洞房花烛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