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和木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的原因,在不知不觉中,欧阳六色也有了这样的一个习惯:总是时不时的,根据目前的环境想起某个成语。人生如戏。这就是她此刻想到的词语。现在是早上的八点三十分,阳光灿烂无比,整个豪华航母又开始了一天的营业,人流如织,热闹非凡。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是这场戏中的一员,或沉默,或张扬,或善,或恶,都在默默的扮演自己的角色。没有人知道自己所参演的这场戏,结局是什么,主角和配角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欧阳六色觉得自己现在的角色很矛盾,她既是一个旁观者,又是一个参与者。她正在看一场戏,一场没有结局的戏。这场戏注定杀机四伏,一波三折。在这场戏里面,不管是何丽、零下,还是班尼,他们都不知道这场戏的结局如何。这究竟是可悲,还是欣慰?更加令欧阳六色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又是这场戏中的一个角色,甚至,是一个可能牵扯到主角命运的角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身边的这位神秘爱人。这个年龄比她还要小上几个月的男孩,不,应该称为男人,身上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情不自禁的相信,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最终控制这场戏的结局,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他。此刻,两人的位置是航母正对面的湖边栏杆旁边,背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貌似很有闲情逸致的看着航母上的风景。一身休闲装,戴一副绿色方形墨镜的木子,此刻正仰望着天空,貌似是在很无意的看空中那千变万化的白云。不过欧阳六色知道,他看的绝对不是云彩。他看的是天台,航母的天台。那副戴上去显得酷极了的墨镜,也不是为了耍酷,那不是普通的墨镜,那是最先进的高科技产品,镜片是双层的,内层那比报纸还薄的透明镜片,其实是高倍望远镜,墨镜的镜架上装有可以调焦距的按钮,有了这种装置,便不用担心光天化日之下举着高倍望远镜引人怀疑了。此刻,木子的双目正透过镜片,扫描仪一般仔细观察着天台的角角落落。在那里,零下已经为何丽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份神秘的,或许可以致命的礼物。除了零下自己,没人知道这份礼物是什么。木子当然也不知道,所以他还在看,还在推测。陷入到工作状态中的木子,已经完全达到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欧阳六色有些出神的看着木子的侧脸,忽然很是莫名的联想到一个白衣如雪的人——西门吹雪。是的,此刻戴上了高科技墨镜的木子,就如同拿起了剑的西门吹雪。欧阳六色想到,这两个人,事实上有着很相似的地方,他们都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们的人生,也注定与众不同。神秘,睿智,沉默,身上始终存在一种无形的杀气……这种男人,并不擅长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但却给人一种安全感,依赖感。他们让他们的女人相信,他们的肩膀,就是世界上最坚强最巍峨的山……想到了西门吹雪,欧阳六色很自然的想到了苏秀青,西门吹雪对苏秀青说,每把剑,都有自己适合的剑鞘,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知道,你,就是我这一生中的那把唯一的剑鞘……回头想想自己和木子,从电脑学校里的偶遇,到现在牵手走到一起,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和时间是没有关联的,欧阳六色是个女孩,关于自己的爱情,她也曾有过无数美丽的幻想,也曾无数次在心中描绘未来恋人的模样,但当她第一次在路上偶遇木子,到木子为了她和付扬大动干戈,再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两人在大街上忘我的热吻,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如此突然,但却又发展的如此流畅,就像一部完美酣畅的爱情电影,当初木子在滨北市偷偷告别,准备一个人离去,当一夜未眠的她在窗户里看着他孤独的背影的时候,她终于完全放开了所有的芥蒂,终于不顾一切的决定和木子一起走的时候,欧阳六色就已经相信,自己,就是木子这一生中最合适的剑鞘……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欧阳六色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八点四十分,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在这二十多分钟里,他们居然一直沉默着。欧阳六色忍不住扭头看去,却见木子早已放下了望远镜,正一边悠闲的喝着豆浆,一边默默的注视着她。“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欧阳六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的问道,“忽然发现我比天台更好看一些了嘛?”“我要是能坚持看二十分钟的天台,估计早得颈椎病了。”木子苦笑道,“我看你想事情想的这么专注,我在猜你在想什么。”“哦?”欧阳六色饶有兴致的哼了一声,眯起眼睛问道:“那你说说看?”“你在想我。”木子笑眯眯的回答道。“错。”欧阳六色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自作多情。”“不要试图骗我。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我。”木子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特别是像你这种毫无城府的美女。”有时候,木子还是很有幽默细胞的。他那突如其来的幽默,很多时候都像是春天里迎面吹来的一阵和风,让欧阳六色感到分外的舒适和温暖。“哦?”收起纷乱的思绪,欧阳六色开始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么,零下能瞒的过你吗?你已经观察了很久了,关于他的计划,你已经完全破解了吗?”“再猜。”木子狡黠的笑道。欧阳六色摇了摇头:“我对他的计划并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他的计划会成功吗?按照你的推测,他会不会一上来就暴露了自己,从而惹祸上身?”“我已经发短信警告过他了,我对他说让他不要在天台上动手,那样万一有什么意外,想跑都来不及。”“可是,他没有走。他现在还躲在天台上。”欧阳六色面色凝重的说道。“是的。不知道他是没看到我的信息,还是根本不想听我的……”木子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