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悲剧的开始

改装过的悍马如同疯了的犀牛，直接将帝杰的越野轿车撞翻出去。当时小命反应过来，急忙向帝杰翻车的地方冲去，飞扬牵挂帝杰的安危，自然也想跟着冲过去，但随即，他又改变了故意。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危险。是的，悍马车的车头明显改装加固过了，而且从刚才冲出来的方位和姿势来看，明显是早就预谋策划好了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次故意肇事？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和小命一心去救帝杰，而弃肇事者与背后，那岂不是将三人都置于最为惊险的境地？当然，除了这种对危险的直觉外，飞扬当时心中更多的，便是愤怒。他要亲手揪出这个该死的肇事者，看看他的真实面目，然后，将他碎尸万段！一枚寒光闪闪的刀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飞扬的食指和中指中间。飞扬开始向那辆依然大摇大摆的停在原地的悍马车奔跑，每一步都带着凌厉的杀气。可是当他刚刚跑完第二步的时候，便猛地停住了。枪！一只黑洞洞的枪口，从悍马车的车窗中探出，对准了他的额头!很明显，只要对方轻轻一扣扳机，一颗威力强大的子弹就会轻而易举的穿透飞扬的脑袋，脑浆迸裂。飞扬全身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他目测着自己与枪手之间的距离，还有角度。也许，自己可以试一下“小李飞刀”，在枪手扣动扳机前，用刀片切断他的手指。可是鬼知道，这该死的悍马车上还会不会有其他敌人？就在飞扬想着这些的时候，枪突然响了。没有装消声器，勃朗宁手枪巨大的声音竟然将飞扬震萌了。接下来的三四秒钟的时间，飞扬呆呆的凝望着那黑洞洞枪口中冒出的青烟，搜索着自己身体上的伤口。没有痛感，没有血液迸出的感觉。死亡，如此简单么？但随即，当第二声枪响发出的时候，飞扬突然明白了过来。枪并没有击中他。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甩头向小命看去。果然，小命已经跌翻在地，雪白的运动装上，已经侵染了大片的鲜血。两枪，都打在这少年的胸口上，勃朗宁强大的威力，很轻易的将他的身体贯穿。小命还没有死，他挣扎着身体，依然在移动。他在奋力的向帝杰翻车的地方爬行！“小命！！”这一刻，悲愤，彻底战胜了一切。毫不犹豫的，飞扬手中的刀片急速飞出，一道银光在空中画出完美的弧线，只听一声惨叫，枪手的手指被齐刷刷切断。接着，飞扬便拔腿疯狂的向小命跑去。静止的悍马车突然再次启动了，速度快的如同出膛的炮弹。就在飞扬马上就要扑到小命身前的时候，这枚炮弹从背后击中了他。飞扬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高高的抛起，在空中飞翔。这过程是如此的漫长。以至于他亲眼目睹着，从悍马车上钻出来两个黑衣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枪，对准还在艰难爬行的小命的头颅，连看数枪。眼看着小命脑浆迸裂，飞扬想要大喊，想要痛骂，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砰！伴随着撕心裂肺粉身碎骨般的震荡，飞扬听到了自己的身体与柏油路面激烈碰撞的声音。又是一个黑衣大汉从车中跳了下来，飞扬可以模糊的看到，他有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了的白种人的脸。“你断了我两根手指，现在我也断你两根。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吧。”这名大汉冷笑着，举起了他的手，那是刚刚被飞扬用刀片切断手指的手。接着，大汉挥起匕首，切断了飞扬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很奇怪，没有疼痛。飞扬无力的看着鲜血在自己断掉的手指上喷涌而出，居然没感到一丝疼痛。他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下半生，再也不会是一名神偷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人，你们都会死，而且，都会死的很难看。”大汉说着，在袖子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便起身离去。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飞扬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们，可是，气力正在体内迅速消逝，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终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两个大汉拖着浑身是血的帝杰，将他拖上了悍马车，然后扬长而去。车辆没有拍照。飞扬醒来后，爬到路中央等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被偶尔经过的一辆车救下，简单的止血包扎后，便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这就是飞扬的遭遇。所有人包括木子在内，都沉默着。这一切，来得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飞扬身上那真切可见的伤口，木子仍然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编恐怖故事忽悠大家开心？可是，这一切竟然是真实的！！飞扬的两根引以为荣的一样长短的手指，真的不复存在了。那个嗜酒如命的家伙，真的没有回来，被别人带走了！那个张口就是“形状”，喜欢像眼镜蛇一样拔脖子的少年，真的死了！！在随后的新闻中，警方称在僻静的外环路段，发现了一具东方少年的尸体，身中多枪，身上没有找到能证明其身份的任何物品，警方呼吁有关人士尽快联系警方，帮助确认死者身份，联系其家属。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了。静的甚至能听到飞扬的输液管里，那药滴不停滴落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像你每天都在电视电影新闻报纸中，耳熏目染的见证着无数人的死亡，或曲折离奇或平平淡淡，但不管怎样，你都只是淡淡一笑，你始终无法意识到，死亡这个话题的沉重性，直到有一天，死亡的厄运，突然降临到你的身边，发生在你的亲人朋友身上，这种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打击，让你不知所措，让你在很长时间内都会茫然一片。你会反复的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真的发生了吗？在茫然和无措后，才是是真正如同潮水蔓延般的悲痛。也直到这时，你才猛地意识到，死亡，原来是如此残酷如此黑暗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