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长长的号角沉重的响起,奏响了出征的节奏。紧接着震天的战鼓擂响,一声声响雷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两万泗州大军,似倾涌而下的江水,疯狂的向着不远处绞杀一处的战场卷去。高高飘扬的旌旗,就像是每一个泗州士卒此刻的心情一样,惊喜中夹杂着无比的兴奋。后阵处,一排高大的鼓车正被一名名健壮的鼓手奋力擂打,背上、胳膊上,强健的肌肉块块虬结缠满了蚯蚓般暴露的青筋。一千亲军护卫在唐清的周边,三千弓弩、长枪、刀牌手护卫左右,旌旗飘扬,刀戟如林。太阳光下,雪亮的利刃反射起的刺眼寒芒,一片肃杀。无尽的寒意随着荡漾的轻风漫延到整片大地。一匹神骏的青色战马上,唐清眼望着前方,整片大地似乎都被身着紫色甲衣的泗州士卒所覆盖,极目遥望,只见的大地上无数旌旗摇动,无数枪戟挥舞,两万多万大军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滔天洪流,蔓延到远处目力难及之处,与天地融为一体,充塞着整个眼眶——唐清的身后,还有两个战将全装贯带,冷然肃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远处那块面饼大小的一片黄色斑点之上——可怜祝彪刚刚让手下浆染出来的黄色军服。“此番若能斩杀此僚,前军之将可谓之首功!”自负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绝无半点危险的唐清,指点着那块黄色斑点所在处,得意又泄恨的说道。这一路上接连被这小队骑兵捅刀子,本来一两天的路程,现在都走到第四天了。不过双喜临门,不仅大军已经看到了东城的地界,这支苍蝇一样惹人厌的小队骑兵也被自己前军给死死缠住了。现在自己主力涌上,更是团团包围在中央,已经是待死之囚了。这让唐清如何不高兴!要知道,在得知前军信报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的。不假思索的就当即就下令前军领兵将军庞桐,命令他死力缠住祝彪,不许让这支该死的骑兵逃了去。接着下一刻唐清就再命令全军全速行军,围杀祝彪。现在大军兵锋已经杀到,更是已经合围,现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阵中的人了。毕竟祝彪手中的实力实在太差劲,在唐清眼中,不值一提。“祝帅,泗州军主力都围上来了,咱们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祝彪身边的一个骑将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一脸焦急的望着祝彪。他们五百骑与泗州军四千来人的前军厮杀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说真的并没吃什么亏,战损远远小于战果。可是现在,两万泗州军主力都上来了,再杀下去可是得不偿失的。而且就算是拼了他们五百骑的性命,也不可能把泗州军都搞成疲兵。更重要的是,泗州军主力杀到,只要被合围的时间拖长,除了祝彪本人以外,其余的所有人怕都要完蛋——从第一次一连三刀开始接战以来,到此一战为止,之前几场厮杀,五百骑兵的伤亡综合也抵不住这一战到现在为止的一半多。五百骑兵已经不到四百了。但祝彪冷漠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突围的时候,要等到泗州军全部脑子发热,全副心思挂在自己这队小股骑兵身上,那时候才是突围的最佳时机。骑将不敢置信的看着祝彪坚毅的面容,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认命的一点头,“祝帅说了算。跟着你,弟兄们就是死也值了——”他不清楚祝彪为什么不现在撤退,但命令就是命令,祝彪现在已经做出决定,身为下属他就必须执行,即便是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祝彪心神被拨动了一下,望着在周边奋力厮杀的三百多骑兵,他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歉然,但也仅仅是在一瞬之间,眨眼的工夫都不到,这一抹歉意就已经被祝彪深深埋在了心底,双目再次充满了冰冷的杀机。位置的不同和高低决定着看事情眼光的不同,决定着看事情视角的不同。在骑将看来,这一仗已经不需要再打下去了,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可在祝彪眼中,如果能把两万多泗州军主力都激的头脑发热,那便是将整个五百骑军都搭上去,也是值得的。“是时候了!”又半个时辰,三百多骑兵已经只剩下寥寥百骑,那个骑将更已经殁于了阵中,让祝彪心中颇有一丝怅然。然后四下打望,泗州军果然已经被挑起兴致来了,他们的包围圈完全合拢,一圈又一圈像是缠着轱辘的线一样。相信,祝彪若是这个时候如此的冲突出去,那错落感足以让两万多泗州军整体发狂。他们也会追着祝彪逃离的方向,紧追不舍。“众军听命,随我杀出重围——”祝彪举枪一呼,激昂的声音顿时间传入所有宋军残存将士的耳朵中,就像是拂面吹来的一股暖人春风,瞬间抚平了他们心中所有的死志和沮丧。“唏律律——”响彻长空地战马嘶鸣声中,祝彪**地黑马已经腾空而起,就像一朵黑云在空中飘过。马背上,祝彪满面的冰霜,森冷的杀意透目而出,手中地亮银枪毫无保留流星闪电般挥刺而出,犹如白虹贯空,又似天外飞星,横扫八方,无人可敌。“都给我闪开——”“挡我者死——”“当当当当……”清越的长啸声中,紧接着响起的是不绝于耳地金铁撞击声,十数支长枪、铁戟顷刻间被祝彪手中的银枪尽数扫荡开来,下一刻,他**的黑色骏马就已经从空中安稳落下,冲在最前的两名泗州士卒甚至还来不及避让,就已经被飞扬的马蹄踏倒在地。倏忽之间,当面的泗州军阵中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战马地悲嘶与两军将士的怒吼、哀嚎响彻云宵。一个有一个的宋军骑兵随在祝彪身后,顿时中一个小小的锥形阵便已经在泗州军军阵正中心处形成。“将士们,随我杀出去——”“杀——”“杀——”“杀啊——”沉寂的心瞬间激荡到最顶尖,没人想把性命丢掉,即便是再英勇无畏的士卒。在祝彪突然突围的带引下,一丝生的希望从这阵中的百余宋军残存将士的心底升起,这是求生的信念,这是对生命的渴望,浑身气力猛然爆发,一股无匹的力量从这支残存的骑军身上透出。“杀出去,杀出去!想活命就杀出去——”“死,都给我去死——”口中大喝呼出,祝彪右臂单手持枪,银星点点,瞬时间便已经有**名泗州军长枪大刀兵倒在地上,左手则似随意的一把抓出,一杆刺向他腰肋间的长枪就已然被他抓到。发力夺枪,反手便是一刺,立刻就把那名泗州军小校给结果了。长枪在祝彪左手里翻转了半周,左臂猛向前一挥,蓄满无尽杀意地长枪立刻飞速贯出,锋利地枪尖撕裂空气,在空中发出刺耳的锐啸声,一道虚影闪过,寒光再现的时候它已然是贯穿了另一名泗州军军校的胸膛。那人甚至连手中的大刀都没来得及抬起,锋利地长枪就已经把这名军校的胸膛给穿了个血窟窿,尸体被长枪上带有的劲力给带飞,斜斜飞出了两丈远这才落在地上。而那杆长枪,再接连又贯穿了四具尸体后,才猛的炸开,不管是木质的枪杆还是精铁打制的枪头,都砸成了一片片碎块,如同甜瓜手雷一样,四处飞溅的碎块,笼罩着周边三五丈方圆,其内雪雾弥漫,尽是一片死哀。利刀,依旧是那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在祝彪的带领下,这支残骑虽然没有了昨日的军容整齐,却一样的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一样的继续锐不可当。在泗州军中划过一条直直的血线……“可恨,可恨——”后阵观阵的唐清,这时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自如,而是只有满脸的铁青忿恨和不可思议,自己这群手下真是太不争气了。两万多兵马竟然被百骑藐视,如果此战真让宋骑残部从重围脱出,那泗州军的脸面就丢光丢尽了,日后他还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见信任自己的刺史大人?“不论死活,休放走了他!”指点着祝彪的方向唐清恨声大叫道,他可没曹操的宏雅大量,不可以暗箭伤人。如果有可能,万箭齐发一气射杀了祝彪所有人,他才高兴呢。但是,战阵太乱了,根本不具备万箭齐发的条件。有的只能是零星的暗箭、冷箭。“贼将休走——”泗州军阵中,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接着便见一骑透出重围而出,披头散发,不着缨盔,正是泗州又一名武力超群的战将——宁郡都尉刘云虎。潘云奇的死让刘云虎熄了找祝彪单挑的心,但是现在,不顶上不行了,整个泗州都要丢脸了。他只能大喝一声纵马持刀,对着祝彪迎头撞杀而来。从潘云奇之死以后,这一战杀到现在,他还是第一个主动找上祝彪的“单挑”的泗州军中上层战将。便是那潘云离,潘云奇的族弟,一直随在潘云奇手下做军司马的,虽然心中把祝彪恨得要死,可厮杀至今却也没主动找上门来,拎刀跟祝彪拼命。(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