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带着**,蛊动人心的那种声音。分不出男女,那个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柔柔的在她耳边响起。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被她占了身子的冷氏!“有什么好走的,再好看的花总是要谢的。”“占了别人的身子,用了人家的身份?”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话在这里断了下来,冷清一心头的一点灵智渐渐回归。直到那一晚,冷清一的屋子里被放进了一个男人。冷若风,冷大嫂,纤姐儿舒哥儿,小桃,楚夜辰……冷静下来的冷清一渐渐理智,眸光微扫,四周全是雾气,仿佛有一只手在无形中掌控着这一切。眸底冷意一闪,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如今的境况:她陷入幻境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气到极点的愤怒,“冷清一,原来你这么懦弱,连给亲人报仇的胆子都没有,只敢用死亡来逃避这一切,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赎你的罪了么,你死了,就能弥补你自己做下的错事么?”此刻,那声音再次响起,“魔由心生,心中无魔,自然无碍……”大不了她帮他们报仇就是。一步?都道连前。而不知什么原因,同样绝望到一死了之的冷清一却死而不死。雾气翻腾中,冷清一的面前仿佛一面镜子,一个个的人影自她面前浮过。要是让他这样陷下付出,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如今她是活着,却是物是人非,连自己都觉得诡谲。难不成,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么?“你不想去和你的亲人相聚了么,他们都在等着你呢,你看……”是温柔而呵护的,是她平日心底最为渴盼的那份温暖。稍一不如意换来的就是老夫人的责罚:跪祠堂这是常事!脑子转过弯,冷清一渐渐的镇定下来,看着眼前雾气腾腾的一片,一声冷哼。轻轻的,这个声音抚平冷清一心头的震颤。绝望难过痛楚的心情缓缓平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是呀,她可以去死的,她要死……那声音幽幽的道,“亲者痛,仇者快,这就是你又一次的选择么?”幽幽渺渺的声音似是越走越远,到最后不复再闻。这样多好啊?一句冷氏喃喃出口,冷清一眼前情景突然又是一变。她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是冷若风的妹妹。最后甚至连楚老夫人,环姨娘等人都一闪而过。你死了,就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了呀,这样不是很好?如果不是那道声音,说不定这会她真的又作了一回鬼。她们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不好,叶白连的心魔肯定比她的更要深。“你已经死过一回,你现在死了,不怕再伤害你的亲人一回么?”纤姐儿,舒哥儿,还有那个小丫头,不是小桃么?眼中凶芒一闪,正欲转身,耳边传来尖厉而痛楚的长啸。如今被陷幻境,估计轻易醒不过来……也不知道小白连怎么样了。但后来她听到的那个声音呢?让她发现非剥了对方的皮抽他的筋不可。“是……”而今她经过刚才的一番磨砾,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她要去向三叔叔四叔叔刘老伯他们请罪。直立在石室中,冷清一的脸上绝望缓缓褪去,渐渐的,染上一抹纯美若婴儿的笑。“少夫人,咱们去前头走走吧?”仍旧是熟悉而亲切的面孔,他们每个人都朝着她笑。“那就好,也不枉我……”亲热的对着她招手,他们在喊她,“冷丫头,赶紧来呀,就等你一个了呢。”“丫头,老爹好想你……”似儿时梦里多少次午夜梦回母亲的那一双手。瞳孔缩了下,冷清一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意,握着宝剑的手指节全是青白。只要再那么稍一用力,冷清一的脖子就极有可能被她自己割断。被称为少夫人的年轻女子幽幽而笑,眼神迷离,“纤姐儿和舒哥儿可还好?”放声大喊了两下,可惜回应她的只是雾气滚滚。摇了下头,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侯。羞愤绝望痛楚之下再也撑不住的香消魂散。冷清一微蹙了眉,有些犹豫的抬起了脚,却并没有落下。寨子里的人是因她而死,可她也为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呀。她要去陪着老爹,她去和老爹道歉,要他原谅自己。最疼她的山伯抬着枯瘦的手朝着她招呼,“冷丫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呀,只要一步就好……”“你忘了么,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你现在即是冷清一,还是冷氏,你都忘了么?”对方的话音不曾落下,冷清一蓦的美目微咪,身上的气息瞬息聚到最高点。最早那个声音应该是幻境中所致,是直捣人心最深处的魔。谁在和她说话?冷氏的日子过的很是凄惨,连个洒扫的小丫头都能给她脸色。熟悉到印在骨子,溶在血液里随之流淌,除非她死,才能忘掉的面容。对了,那这个女人就是以前的冷氏了。仿佛找不到答案,陷入迷惑中的孩子,她满脸的迷茫。竟然害的她差点自尽?“是,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雾气翻腾,一片惨白里,那个声音仿佛能看的透她的心思,幽幽一笑,“你凭什么死,你现在的身子是你的么,那是别人的。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决定她的生死?你占了别人的身子,用了人家的身份,就没有资格说死!”山伯的声音带了欢喜,“对,对,就是这样,把脚落下,迈过来……”当然,她不会否认自己是冷清一,寨子里的人她也承认是因了自己而送命。懵懂中在这个身子上重生了。“少寨主,你怎么那么慢,我们可就差你一个了。”如春天里低柔的风,似情人间的低喃细语,宛若人间最甜美的情话。zvxc。心头一急,她抬脚要往前走,可没等她脚步落地,耳边最早那道诱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可以继续和你那些亲人在另一个地方开心快乐的生活。手中的宝剑咣当落地,冷清一的眼神渐渐变的坚定。气的她直想骂娘,这谁tmd设的这种鬼玩意。“我……”金壁辉煌,夜明珠照映下,整个石室散发出一种诡谲的白光。“冷氏?”此刻的冷清一已经恢复成了她自己,眼前再没有山寨,再不见那些阴风。也不复镇国公府的那一幕幕,眼前翻腾的只是白雾,伸起的手要放到眼底上才能看的到!啪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嘴里嘀嘀咕咕的,同时也有些后怕:她刚才差点就抹了脖子!揉了下眉,看来,只有先破了这幻境再说了。你死了,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不会在存在。也不会再感到难过和绝望。那小子估计现在活着唯一的事就是报仇,是杀死楼子言了。那她又是谁?这声音……是叶白连!“……”眼前雾气翻腾,一道道的人影再次出现在冷清一面前。一个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痛楚的地方快乐开心的生活……手中宝剑轻轻横起,雪白的脖颈间一抹刺眼的红缓缓渗出。梦魇般的存在中,冷清一侧了下头,有些迷糊的皱下眉。冷清一却似被当头棒喝,整个人一下子彻清醒了过来,恍然大悟:是呀,所有的幻境都是直指人心最底处的东西。经由引起人心深处那一份或悲或欢或喜的记忆,再给其以致命一击,重者送命轻者受噬,除非大毅力大坚持者方能破解!报仇?满脸的坚毅里,她恢复往日的嚣张和霸道,靠,谁想死谁王八蛋!“是这样么?”缓缓的朝着对方菀而一笑,她慢慢的把脚抬高,缓缓的做一个下落的动作,双眸灼灼的盯着不远处山伯的脸,神色淡定无悲无喜,“山伯,是这样把脚落下去,走过这一步,就可以和你们,和老爹团聚了,对么?”身为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竟要亲自作针线,给老夫人抄佛书,早中晚三请安。而就在此时,脑海里一声厉喝响起,冷清一,你死了,谁帮他们报仇?繁花似锦的花园,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假山池沼楼台亭榭,湖面上波光粼粼,绿柳成荫,偶尔有金色的鲤鱼自湖面上一跃而起,小路上缓缓走来一位年轻的女子,梳了妇人的发鬓,锦衫华服珠钗晃眼却掩不去她眉眼间的愁郁,搭在丫头腕上的手显的削瘦而苍白,指节透着不寻常的青色!迷蒙中,冷清一不解的侧了头,手中的宝剑也不觉中拿了下来。“回少夫人话,小公子小小姐都很好。”你为什么不选择死?脖子上有点疼,冷清一伸手扶了下,指尖上全是殷红。望着对方脸上的笑,她眸光凛冽如刀,冰寒入骨。飞快的把脚收回一步,在对方诧异的,瞪大了眼的不解中,缓缓的,慢慢的,举起了手中长剑。朝着那些人影,重重的,用尽全力轰的一声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