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要听……纤姐儿稚嫩的小脸扭啊扭,瞅着自家娘亲的眼神像怪物。打记事开始教养嬷嬷就教她背女则,说行不动裙笑不露齿,让她要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可是现在,看着自家娘亲一脸兴奋的表情,纤姐儿不知该说什么好。子不言父母是非,这也是她打小学的,可现在,娘亲做的对吗?不对?可娘亲却是为了舒哥儿……对?可那些嬷嬷还有祖母身边的嬷嬷都不是这样和她说滴。小丫头的脑子里打了结,实在是打小惯输的习惯没那么容易转过弯来呀。一边听着里头的动静,一边用眼角余光瞄着小丫头,看着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冷清一暗自偷笑。眼手过又。小样,还治不了你们两个小不点?想当初小白连还有山上的那些混小子可都是她打小训出来滴。当然了,那些人是用拳打脚踢外加刀剑,这两娃嘛,嗯,看起来得费点事就是。不过左右没事做,就当是闲着打发时间好了。伸手摸摸纤姐儿的头,她心里无声的叹口气,有些话有些事她可以告诉她们。但接不接受学成什么样做到什么程度,就看这两娃自己了。头发被冷清一粗鲁的揉了两下,身边感受着冷清一轻而浅的呼吸,以及淡淡的茉莉花香。纤姐儿小脑袋一垂,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情景,是她多少次睡梦里渴望的?看着别的小孩子偎在母亲身边撒娇戏闹,哪怕是被娘亲责打,也是她所羡慕的。一天天长大,一年又一年,只有过节请安她和弟弟才会出现在母亲身边。即便是那几年如一日的年节请安对话,也是她年年盼望的。能和娘亲一起吃顿饭,能和娘亲说几句话,能那么近的看到娘亲……她以为永远就这样下去了,爹爹常年不在府中,娘亲那么的讨厌她和舒哥儿。这两年,她心头的那点盼头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时。如今,感受着冷清一待她和舒哥儿的那一份心,纤姐儿只觉得想哭。哪怕就这样和娘亲慢慢的靠着,被娘亲摸两下头发。她都觉得很开心,很高兴。身侧,冷清一虽不知道小丫头的心理,但却看出她的异样,不禁揉揉鼻子,“纤姐儿?”莫不是自己的做法让小丫头打心里接受不了,为难的想要哭?“娘亲,我没事。”看着那抹大大的笑,冷清一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点点头,不过没事就好。纤姐儿还想说话,却被冷清一竖起食指给拦下,“嘘,咱们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好。”终究是小孩子,很容易就被冷清一带动起来,灵活的大眼转了下,眼底一片狡黠。这样看上去倒是与身边的冷清一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了。里头的先生正在摇头晃脑的讲书。两柱香功夫后。先生淡淡的声音隔着窗子响起来,“你来把这一篇读一遍。”而后,是舒哥儿结结巴巴的读书声,没几个字就顿了下来,屋子里恢复一片寂静。“又读不下来?刚才我不是给你念了一遍?”先生的声音里带着恼怒和指责,窗子外头冷清一不用看也能想的到先生那黑着脸的表情,又想难怪舒哥儿在书房里不敢开口,他本来就胆小,又没和人怎么交流过,这样的态度能让他出声才怪,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转完,那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把昨天我让你背的那篇背一遍吧。”“……”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只听啪的一声响,估计是先生手中的戒尺拍在桌子上了,冷清一和纤姐儿都被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还没等两人回过神呢,书房里先生恼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与上回不同的是这次不止提高了一辈,还带着极为明显的憎恶,“你说说你,识字识不来,让你背书背不下来,默写的大字可以画成画,读书又读不来……你脑子到底是长了做什么来的?我真不知道将军给你这样的人请个先生做什么……”urqf。“……”有道很重的呼吸,应该是舒哥儿的,可冷清一硬是没听到他出声。纤姐儿气的小脸都变了,这个先生说话太过份!这样的话舒哥儿听了一定会受不住的……期冀的目光投向身侧的冷清一,“娘亲,先生好过份。”也不知何时纤姐儿竟潜意识里把冷清一当成了依靠。“别出声,再听听。”轻摇了下头止住纤姐儿,她眸底一道冷芒掠过,直接在心里给这先生定了死刑。她的人只有她能欺负,何时轮到别人来教训?耳边又响起那先生愤怒的指责,“想当初我在钱大人家,钱大人的小公子那可是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教什么会什么,哪像你,笨的要命,又蠢的不行,真不知道将军和你是什么亲戚,非把老夫请过来教一个傻子……”“我不是傻子,我不笨。”“傻子才说自个不是傻子。”先生似是被气笑,又没想到舒哥儿会反驳他的话,一声冷笑,手中的戒尺啪的在桌上敲了下,而后重重的一哼,“如今胆大了啊,还敢顶撞为师,不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站在那边,把手伸过来,打手心二十下……”“娘亲。”窗外,纤姐儿一听就急了,二十下手心,舒哥儿的手要肿成什么样?“让你不听话,让你不记性,让你不温书,让你……”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来,冷清一竖着耳朵硬是没听到舒哥儿的半个哼声。眸底一抹笑意掠过,想不到小家伙还挺坚强的?她的身边,纤姐儿恨不得冲进去替舒哥儿挨罚,心底深处又有那么一丝希望,盼着冷清一能进去阻止。可冷清一硬是没动。眼底浓起浓浓的失望,可冷清一没动,她也不敢动。直至那戒尺的声音将要结束,冷清一淡淡的扫了眼纤姐儿,两步过去伸手,砰的把门推开闯了进去。纤姐儿早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了,随着冷清一进去一眼扫到站在角落里的舒哥儿。眼圈就红了,扑过去,“舒哥儿你怎样,疼不疼?我去拿药油……”“你们是何人,这里是书房,冷大将军没交待过么,闲人不准进。”“他没和我说,就是说了我不听他也没办法。”挑眉上下打量眼先生,花白胡子,方正刚严的脸,一身的迂腐气息让她看了就觉得不舒服!特别是那双眼,看人时竟有点倒竖起来,让人只觉得此人刻薄寡恩!看罢之后冷清一暗自撇了下嘴,难怪在外头听着说话就不怎么滴,原来长的就这样……“你们到底是谁,现在是我上课时间,给我出去。不然,我就要请冷大将军前来说话了。”“你去请啊,我还怕你不请呢。”翻个白眼,冷清一眼神里充满不屑,抬手随便一指那先生,“你去请了正好省我的事。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滚出冷府了,这里,他,不用你教了。听清楚了没,听清楚了赶紧给我滚。”省得看着就手痒,想揍人!“你,胡闹,天地君亲师,你一介女流,他是我的学生,我是冷将军请来的,不是你女流之辈能欺辱的。我一定要找冷大将军要个公道……”“要啊要啊,去要啊。不知好歹,不怕身陷牢狱你就去啊,我到是看看冷大将军知道你的所为你怎么死的。”“你你,气死老夫了,老夫这就去……”“去个头啊你。你可知他是谁?你又可知我是哪个?还欺负你,你信不信你再多说几个字,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冷清一懒洋洋的身子靠在椅子上,这次指的是舒哥儿,冲着那老先生嘿嘿一笑,慢悠悠的开了口,“刚才被你又打又骂,说是即蠢又笨的呢,他是镇国公府楚国公唯一的嫡亲孙子,是楚夜辰的儿子,被你骂的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呢,不好意思,刚才就该自我介绍,冷若风是我哥,嫡亲的一母同胞的哥,楚夜辰是我夫君,我是受皇上亲册的镇国公世子夫人,那个小娃呢,嗯,她是冷若风的外甥女,楚夜辰的嫡长女,你一个小小的举人,嗯,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坐馆,应该是举人没错吧,镇国公府大小几个主子被你骂了一多半,还打了一个小的,别否认,我们娘三都有耳朵,小的地个手心还肿着呢,你说,你现在还要去找我大哥么?”“你,我……欺人太甚……”五十几岁的举人先生哪里被人这样抢白顶撞过?更何况心头确实又惊又惧,生怕冷清一没完,惊怒羞恼之下,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就背过了气去。看着倒在身边的老头,冷清一抬起脚尖踹了两下,不好玩的撇撇嘴。这么不禁吓?她姑奶奶不知道自个说的这番话的后果,先别说以下犯下,若当事人追究,他身上的举人名头都是要被革除的。更何况身后还有个镇国公府和冷府两个撑腰的,严重的说不得他要去刑部牢里多日游。陪上一身的身家不提,还得被剥几层皮,不死出来也和死差不多了。能有好吗?能不吓晕吗?招招手,看着并肩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小,冷清一咧嘴一笑,“他晕了,你们两个说说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