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棯煜最擅长的莫过于揣测人心,如早晨劝白酥替她入宫一样,此刻也需要一个楔子,一个让苏桎一觉得值得这样做的理由。她如此谦和的态度,苏桎一依旧毫不动容。苏棯煜嘴角勾出些婉约的笑意,他向来以培养出优秀的部下为荣,如今的何迆一记忆一片空白,甚至性子都有所改变,没有炼魂亦没有武功,可谓是白纸一张,虽是女子却也有值得塑造,“无论哪个方面,她都是一张白纸,你难道不想试着培养她吗?”“我没有闲工夫,你莫要多言,回去吧。”语调漫不经心,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这样的回答看似拒人千里,却让苏棯煜满意,若他真是一丝也不愿管这个事,那根本不会回答。“你不试一下吗?还是说你不敢保证能将她变得优秀?你现在连这种事也做不到了吗”听了此话,苏桎一的目光掠过苏棯煜的头顶,停在她身后的池塘中,毫无波澜,抬腿便走。见他要走,苏棯煜用手推住他的肩,“你难到见死不救?”其实,若是其他人,苏棯煜这样的请求,苏桎一会许了,可不知为何对何迆一却有那么一丝排斥,“这世间有十级炼魂的也不只我一人。”苏棯煜冷笑一声,“你不会是说宇文斯吧,谁不知当今二皇子最是心恨手辣,办事向来是一物换一物,绝不做无利可寻之事。”“你应该知道,我不一定比他更好说服。”这话说的着实委婉,只不过用了他冷漠的语调后却变成了彻底的拒绝。苏桎一兄妹都是倔脾气,向来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每次有了争执都是长时间的沉默,可这一次苏棯煜却无法沉默,在移魂前便答应何迆一不会让她死,如今更是用这样的语气与苏桎一讨价还价,摆明着是铁定了心要救何迆一。“我绝不会让她死,你若不应了我,我便去寻宇文斯,至于他提出的要求我也不得不答应了。”若是在过去,一条命她是不会费这么多功夫去救的,更不会向他人低头或是说些胡搅蛮缠的话。“棯煜,不要威胁我,你知道这是没用的。”苏桎一推开苏棯煜的手从亭子走了出去。两个人背对着擦肩而过,面容同样的冷漠。待走远后,苏桎一薄唇轻启,“好,只此一次。”声音虽小,却恰好能让苏棯煜听到,她默默的合住了眼眸,他终究是答应了,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是比自己高,母亲说让他护着自己,他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护着自己;母亲说让他为自己找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便找了宇文乾出来;母亲说要让她结婚时穿上最美的婚服,他甚至推了皇后赐的结婚礼服,让最好的绣娘与女工超绝的南乔一同绣了今日的婚服,用的是最好的布料,最细的金线。苏桎一答应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苏棯煜的威胁,而是他知道她说到做到,若不答应,谁能料到她会和宇文斯做什么交换。第二日天还未亮,甘棠便起床为何迆一收拾物件,“何小姐,你要用的东西我都装好了,我送你出去。”何迆一只穿着里衣坐在床边,瞪了甘棠一眼,“我什么时候到的这里?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你快些带我回去,快点啊,愣着做什么?”原来昨晚苏棯煜同甘棠回去时何迆一已经睡熟,苏棯煜自然不会去别的屋子谁,便命人将何迆一移到白酥之前的屋内。甘棠是看着何迆一占了她小姐身子的份上才这样伺候她,如今见她不讲理便也不给她好脸色,“你以为你是谁?小姐昨日可为您受了不少气,你还牛气什么?”将手里的东西撇在桌上,堵着气走了。“想把我赶走?没门!我既然在这里,那这里就是我家,谁信你们的鬼话。”气冲冲的重新躺在**。“小姐,她怎么这么不讲理,你确定她之前替你与我待了近两个月?”给苏棯煜取了衣服放在床边。“当然是,只现在是她失忆了,性子变了不少,倒是变的与你有几分相似。”苏棯煜看到甘棠一脸埋怨的脸,心情倒好了几分。一边服侍苏棯煜更衣,一边道,“怎么又拿我来开玩笑,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没那么不讲理。”看着镜中的脸,苏棯煜不由得皱眉,这何迆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在那个世界的生活也算坎坷,可经历了这些挫折后为何会变得像之前那样软弱、无主见呢?倒是失忆后狡黠的性子却更加正常些,“送何迆一走后找李裁缝过来。”甘棠瞅着这衣服不住的点头,一脸严肃的表情,“何迆一的身子与您的是有些差别,貌似她张的平一些。”苏棯煜忍不住一笑,拿着腰带往甘棠身上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都没个正经。”的确,她二人身量差不多,苏棯煜或许更瘦些,但何迆一身子的曲线明显不如苏棯煜的,要求完美,必定要穿的舒适的苏棯煜定不会穿不合身的衣物,因此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要换。“小姐,您说送走她,可她完全不想走的样子。”“她没有炼魂,你还送不走?”果然还是南乔更值得信赖,这种小事平时更本不用多说。甘棠一脸的不情愿,“她那个样子,我可不想见,莫非让我用硬的?”本以为这何迆一与小姐朝夕相处了这些日子,小姐会以礼相待,会护着她。“她失忆了,什么都不懂,我没时间管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她安静的送上马车便好。”甘棠坏笑,“小姐,您这是把包袱都扔给了大公子啊,他原本就不想多管闲事,您这样他会不会生气?”“人都交给他了,他还能怎么做?”苏棯煜不屑的看了甘棠一眼,“以后不要多嘴,做你的事就好。”甘棠点点头顺从的退出去,何迆一,小姐既然发话了,那你也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谁让你之前对我大呼小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