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迤一回屋不久,隔窗看到从空而降的苏桎一。他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我去那边将你的东西取了过来。”明白刘氏已将她留下的事情告诉苏桎一,苏桎一做事的效率她也知道,便没有惊讶,迎出去,“嗯,是甘棠帮忙收拾的?老酒鬼怎么说?”“要你近期要保持高强度的训练,感觉身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去找他药浴,剑法和轻功暂时由我教,等我离去他再教你。”若不是南山釆蕨想继续从何迤一这里蹭吃,反复强调让他原话回复,他绝不会说这么多。刚才到南山釆蕨的小院中说了何迤一不回来的消息后,反应最强烈的是公良宙斯,撇下洗到一半的碗,吵着嚷着要跟过来,说什么没了何迤一就活不下去……惹的原本向南山釆蕨学习医术的叶沃若二话不说拿起锤头敲他,“有志气些行吗?吃什么不能活着啊,难不成一辈子粘在何迤一身边!”公良宙斯躲的快,到了安全区域反驳道,“我是活的精致,活的有原则,实在不行黏在她身边又如何,只要她答应做的饭里有我的一份!”“能再没出息些吗?”二人又是一番追赶打闹,其余几人习以为常,转身离去各做各的事。苏桎一对他们的喧闹声充耳不闻,待甘棠收拾好东西,即刻转身离去。不曾想到从不接近他的银狐窜忽的到他肩头,扭头看去,银狐圆骨碌的眼中带着乞求,两只爪子捂着耳朵,显然很怕他身上带着的十级炼魂。银狐看到他带走何迤一的东西便知何迤一不回来了,要跟着过去,果然是通灵性!苏桎一话音未落,银狐已蹿入何迤一怀中,身子哆嗦着,显然这一路上被十级炼魂弄的难受。何迤一惊讶,用手抚摸着银狐不住颤抖的身体,“它怎么跟来了,若被你母亲发现怎么办?”同时她心中暗暗感叹,银狐那么怕苏桎一身上的炼魂威力,一般见到他靠近就躲的远远的,从不肯接近,今日竟然主动攀爬在他肩头,果然是个十足的吃货!“无妨,母亲不会在意这个。”苏桎一身姿挺拔,即使拿着偌大的包裹也没将他的气魄减去分毫。何迤一安下心,将已停止颤抖反而开始撒娇的银狐撂倒肩头,“听甘棠说苏棯煜想回苏府,真让宇文乾出宫?”天色早已灰暗,此刻已几近全黑,虽然只隔着几尺的距离,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苏桎一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亦没料到甘棠会将此事告诉她,心中惊讶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是,立储后他出宫是迟早的事,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些。”“已经开始了?”她没想到苏棯煜动作这么快,亦没想到四皇子宇文乾会这么配合,在过年期间提出此事,更让她吃惊的是如此护子的皇后竟也许了此事。“房屋需要勘察,里面的东西也要填补,突然提出,时间不免紧迫。”苏桎一言语短促如汇报工作一般,因为他很少与人这样交谈,平日不是他给别人下达命令就是皇上或者宰相给他下命令,再多一些的交谈便是与父亲母亲的谈话,这般散漫没有目的的谈话他着实不太适应,应对起来不是太自如。今日天未亮时收到棯煜带着信纸的飞镖,午饭后便穿好朝服,果然午后皇上就派了身前的公公招他入宫,命他负责此事。他这般回答,何迤一已经明白新年第一天的今日下午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无论是什么日子,也无论你是否有空,皇帝需要你做什么你都得去,也必须去,更何况是为皇帝最爱的儿子准备乔迁。大年初一,凭什么让别人给你家出力!是皇帝就了不起了!何迤一虽然明白这个时代皇帝权限无边,但心中依旧愤愤不平,把当今皇帝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二人静静的站着,无人说话亦无人离去,呼吸声消散在忽忽的风声中,没一会何迤一就连打了几个喷嚏。苏桎一皱眉,有些愧疚,急忙解自己的衣服,要为她披上。何迤一初学武功,炼魂级数不高,初春傍晚的寒风对她来说还是很冷的,他怎给大意忘了。何迤一咯咯笑了,心思缜密做事周全如他,在同非下属的女子交流时还是会力不从心吧。向前走了两步揪着苏桎一的袖子让他进屋。苏桎一却站在原地不动。“又不是没进去过。”何迤一笑了笑,目光探过去,隔着漫漫夜色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除了上次,我确实不曾进去过。”苏桎一一本正经,不为所动。何迤一心中“啊”的叫了一声,他这些年间都不曾入过苏棯煜的屋子?虽然是女子的闺房,但她不是你亲妹妹吗?有什么介意的,更何况你们是杀手,什么地方没去过,又有什么地方不能去,怎这么讲究!华国民风还算开放,不至于连兄长进妹妹的屋子都不许……他不愿进苏棯煜的屋子,却是多次进过自己的屋子,难道自己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么?何迤一心中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想着二人错乱奇怪的兄妹关系,不再说话,有些沉默。“我与棯煜的约定,不踏入对方的屋子,上次进门已是破例。”苏桎一声音没有平日的冷冽,而是舒缓,加上他一贯的沉稳,让人很有安全感。呵呵,约定!“现在是我住,就不是她的屋子了,我们只在外厅坐着便好。”他能开口解释已经很难得,何迤一不想过于难为他,主动挽着他的臂向屋内走去。苏桎一始料不及,却也没有反抗,任凭何迤一拉扯。“何时走。”何迤一知道苏棯煜的好茶放在哪,娴熟地为他沏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桎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低声回答,“正月十六前。”这本是军事机密,但他自以为既然选择何迤一为另一半就该对她实话实说,不可欺瞒。当然话到嘴边后还是有所保留,没说具体时间。“这么早!”何迤一惊声道,吓得肩头的银狐也是一颤。她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声音降低,“士兵们不也得过年吗?”“战事紧急,无奈之举。”这此大战无论是之前与越国谈判合作方案,还是斩杀关押瑜国盅师,或是军队编排调用皇上几乎是全权交给了他,因此他对其中的缘由很是了解。八个字表明了苏桎一肩负的责任,这份责任与他二十岁的年纪很是不符,但他却默默的承担下来,为百姓的安康华国的繁荣献出自己的力量。何迤一体会到其中的沉重,连忙换了话题,“乾王府什么时候能入住?”“用不了几天。”苏桎一喝着茶水,一动不动地看着何迤一在因为收拾包袱而忙碌的的身影。“到时……”何迤一回过身,神色中有些担忧。苏棯煜以自己的身份回到苏府,白酥也恢复原本的身份,那么她呢?占用了苏棯煜身体的她是不是要被送去乾王府,用这张正派四王妃的脸住进去?苏桎一放下茶杯,缓声道,“不必担心,会安排其他人代替棯煜,只是在换回身体之前你还得戴着脸模。”“戴脸模倒无妨。”何迤一顿时欢快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很快便将包袱里的东西安置好。等她闲下来,苏桎一才道,“那本炼魂的书呢?”何迤一一愣,这么快就开始“上课”了?转身从桌上取了书过来,得意道,“怎么,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娴熟的剥松子壳了,要给你演示吗?。”“不用,我先为你将书的脉络讲解一遍,之后怕没时间不够。”她晚上熬夜练习炼魂,剥松子壳的场景他在窗外见过多次,因此知道她所言属实。苏桎一耐心的将书上的内容解释给何迤一,并且夹杂了些许自己悟出的东西,这一讲便到了半夜。何迤一累了,想趴在桌上听却不曾想到头刚挨上桌就直接睡了过去。等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姿态不雅的睡在**,外衣和鞋子整齐地放在一旁。她迷迷糊糊的起来,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是梦,直到看到灯盏上烧尽的蜡烛才知不是梦。他昨日忙了一天,晚上又为自己讲解,这么辛苦,真是有些不舍。“何姑娘,您需要洗漱吗?”一个丫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带着些许恭敬。何迤一回了一声,丫鬟便快步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后又立刻退了出,以至于何迤一都不曾看清她的脸。“为何如此匆忙?”何迤一扬声问屋外的丫鬟。“这是大小姐是屋子,我们平日都是不许进来的。”丫鬟说话语速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赶着她一样。何迤一心中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似乎是苏夫人身旁的丫鬟,怎也知苏棯煜的性子?”丫鬟先是对何迤一对刘氏的称呼楞了一下,怎叫的这般生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