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大的台上突然多了十四人,变得拥挤不堪,台下的人更是什么也看不到。画春楼的长眼男子捏着嗓子大喊,“我们画春楼绝对保护画作安危,不会损耗各位的利益。还请诸位下去,如此也好让先生鉴别。”诸人虽然心切,却到底是贵族,即使未曾以真面孔示人依旧不愿失了礼节。短暂的混闹过后,虽然不愿,但各位画主还是离去,却坚持将自己带来的高手留在台上,保护画作。苏棯煜淡然的目光后隐藏着灼灼神情,她在等,等着台上人脱去帽子,漏出眼睛。身行容貌音色都可以改变,唯有眼睛无法装饰。死士眼中的内敛隐忍,以及眼底深处的狂热,苏棯煜记得很清楚。黑纱虽薄,但鉴画这种精细的事情却不许有任何东西挡在眼前。台上台下问答的间隙,苏棯煜的目光从留在台上保护画作的七人身上扫过,停在最后一人身上无法离开。是他!虽然只见过一次,但这双眼她记得分明,不会有错。竟然隐藏在这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是,以他的性情,以他强烈的控制欲,绝不允许珍藏的画作离开视线,而假扮护画高手则是最好的选择。第二次相见,心境却与上次大为不同,苏棯煜心底泛起可以燃烧一切都火光,但表面上依旧平静,目光如一滩幽静的湖水。台上人撩起帽檐的黑纱,从第一份画开始仔细视察。曹老用纸有个癖好,几乎无人知晓。他作画的纸都是**中浸泡过,从而画出的作品颜色鲜艳,不易落色,更重要的是画纸遇熏碳不会发黄。台上人拿起一块熏碳,在画角绕了两圈,画作依旧白净。白酥早在他撩起黑纱时,看到他双目时便知此人不是九级死士,心中暗道王绝真是老狐狸,这么点事也找个替身!既然用替身将宝贝画作示人,那么真身一定也在屋内。果然,她也注意到在第七幅画后的蒙面高手。白酥不动声色的侧头,看了苏棯煜一眼,苏棯煜微微点头,示意她稍后行动。王绝身体刚刚痊愈,突然出现此事,觉得时间过于巧合,一贯的疑心让他没有亲自出现。但贪心如他,若这七幅都是曹老真迹,势必要全数归为己有。控制欲强烈,他以护画人的身份来到此处,虽然不能近观其他画作,但自己眼前的画还是可以仔细端详的。画仔细凝视下,心中暗道,风果然和曹老如出一辙,但真能有七幅同时出现吗?若是有人仿造,如此传神的骏马必定是四国中的某位大家,但知名的画家他都了解,无人能画出这样的精品。这世间难有笔力如此精炼之人!他正在端详眼前画作,感受其呼之欲出的灵动,突然察觉到一股炼魂波动,抬头望向一处角落。只见一根细不见影的银丝穿过人群向他射来。王绝大惊,今日来者都严格的搜身,却依旧有人带了兵刃!除了那些达官贵人,屋内一半的习武之人都是他的手下,因此他认定这里很安全,没有过于警备仔细观画,没想到有人胆敢如此。银线!他回忆起来,上次被重伤,雨堂的人中有一人就使用的这种武器。似乎是个女人!目光快速穿梭在人群中,最终锁定在一个身形瘦小的书生身上。这时银线已到身前,王绝收回目光手腕微动,一柄短剑从袖中滑出挡住气势汹汹的银线。此时白酥已冲至台下,在王绝抵挡银线的空隙一跃而上,夺走原本悬在台上的真迹,而后破空离去。屋顶被破开一个大洞,瓦片稀里哗啦直往下掉。王绝虽然奸诈狡猾,但毕竟出身贵族,骨子里的高傲还是有的。他可以让别人代替他,却不许拿着假画出来示人。苏棯煜料定台上的是真画,也料定王绝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故此用了此计。引开他不过是为了不要伤及无辜,杀他,任何地方都可以!王绝见此,不再与银线纠缠,另在屋顶破开一个洞,去追白酥。如此场景让人们着急,还未辨出真假怎就出手了?是谁家雇的人,这般着急鲁莽!台上有人大喊,“快,快去追!绝不能让真迹有损!不然你们都得没命!”台下喊声更大,“小心些,赶快护住!台上的画要被砸坏了!”几个人甚至翻到台上,用身体保护画作。“还没说是真是假呢,急什么,没见那人只抢走了那一幅!”有人在台下酸言酸语。“傻子!没长眼吗?这几幅画就算不是曹老亲笔,也绝对是媲美真迹的绝世好画!只这么一幅就比得上当今任何一个大家鼎盛时期的画作!”一个人全身护在一幅画上,向台下的人嚷嚷。七个蒙面人有六个破空而去,台下一些隐匿的来自各家的高手同样追出。这些高手中,有一半是王绝安插的。白酥将画扔给从门外跑出跃马而上的苏棯煜,自己也落在一匹马上,甘棠南乔从暗处出来,四人驾马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此刻,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是来躲真迹的盗贼,只有王绝心神不定,在猜测二人来历。到底是谁识出了自己,易容后的他竟然被人轻易识出,这让他很没安全感。夺画,应该兵分四路,引开人们,而她们却没有这么做,为何?一群人追出来,却发现余下的马匹都中了药物,无法载人。咒骂声连天,却无计可施。屋内的高手,屋外的暗卫一齐向苏棯煜她们的方向追去,一时间天上前前后后飞着许多人。“小姐,那人怎恢复的这般快?当日他用的那招明明是死士的自爆!”甘棠一边策马,一边问道。回答她的人是白酥,“他或许又用了什么极致的方式,身体看起来无恙,却是有大的亏损。”不多会到了预定的要了结王绝性命战场,南乔向一棵大树而去,从树后取出长琴,藏到隐秘密处收敛气息不再出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