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摇曳,投在墙壁上是两条交织的长影。青衣男子的吻由浅入深,掠夺着她粉润的唇瓣。徐费如巧妙的周旋,舌尖微翘,顶开他的长舌,紧紧往后一退,避开来,抹去唇上留下的残液,淡漠看他一眼。“你可真如老鸨所说是个黄花闺女,竟如此害羞?”男子扬唇一笑,目光已轻轻掠过窗外,那些人影并未散去,接着他的眉角一勾,托起女子的下额,再次霸道的吻来。果然是个喜色之人,你以为本姑娘真是那么好欺负的。徐费如的秀眉一挑,勾唇淡笑,笑如春花落姿,接着凌空一掌劈向青衣男子的胸口。“好功夫。”青衣男子微微撇身,避开女子的掌风,再大手一划,涮腰闪过,悠美的弧线划过沉沉的夜色,站稳之后,乘其不备,再一揽她的软腰,女子下盘不稳,正好跌落在他的怀中。不容她再有多的反抗,男子已经俯身吻上红唇,大手箍紧她的腰际。窗户响起几声窃窃的笑,人影皆都散去。青衣男子的眸光一闪,倏地松开徐费如,毫不怜香惜玉地松了弯臂,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你——”徐费如自有些气愤,目光再扫一眼窗户,人影未散,她知晓青衣男子不过是作戏给他们看的。那些人是谁?主父和主母派来的?心中极是纳闷,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自顾地起身来,冷冷地瞟一眼那个青衣男子。“可是刘继兴和卢琼仙(刘继兴是南汉的皇帝,卢琼仙是其宠妃)派你来的?”青衣男子忽而转身过来,目光里泛起的是凛然大气。帝王精明,看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想与他斗法,可得费一番心神。“小女子听不懂大爷的话。”徐费如轻敛衣裳,美丽的眸子里泛起一股泉水般的清凌之色。“听不懂?你不是等朕很久了?”青衣男子抬步过来,大手挪上徐费如的下额,脸上挂起冷冷的寒气,那双幽幽深眸里依然流动着千万种琉璃的光芒,让人无法捉摸。他称是朕,就是无意再隐瞒身份。徐费如亦不跟他多斗弯子,转身取了**的金丝纱袍穿好,踱步到他的跟前,道:“听闻宋朝皇帝赵匡胤胆识过人,英雄气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女子脸上竞丝毫没有惧怕之色。怪不得主母说赵匡胤一定会买下她,原来他早已知晓是她的来历。是的,眼前的青衣男子正是大宋皇帝赵匡胤。“好个烈女子,朕喜欢。”他的大手一揽,将徐费如拥进怀里,手指轻轻一探她的嫩白小脸,勾唇一笑,道:“既然刘继兴送朕如此礼物。那朕收下便是。”说罢,他打横儿抱起女子,大步迈出了红色阁楼。刚踏出门口,一文一武两名男子匆匆迎上来。徐费如扫眸一望,心中已有了数,那个文雅气息十足的人是宋朝宰相赵普,年纪轻轻,就是一代名相,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另外一位武将便是潘美了,宋朝的开国功臣,没有他,恐怕赵匡胤的江山也不易这般得来。“皇上——”两人拱手揖礼,对视一翻,似有话说,但似乎顾及到徐费如在,便隐忍了下去。赵匡胤冷冷的青眉一挑,看出二人心思,道:“直说无碍。”“回皇上,刘继兴派了杀手过来。此地不易久留。”潘美那双鹰勾似的眸眼四下一扫,脸色黯沉许多。赵普轻轻拂袖,很不满地扫一眼赵匡胤怀中的女子,道:“皇上,我们的人已在宋绣坊接应。此女为南汉人,不易带在身边。”“赵丞相所说非也。她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她是刘继兴送朕的礼物,身份非凡,怎可随便弃之。走,去宋绣坊。”赵匡胤低眸,轻轻晲一眼怀中的女子,嘴角微微一扯,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无法捉摸。语罢,潘美带路,撞开花雨楼的后门,匆匆地离开。穿过清冷的大街,三人去了一条背巷,在一座叫宋绣坊的宅院前停下。徐费如顿时明白,赵匡胤其实早已在南汉都城设了探子据点。宋绣坊便是其中之一,这件事一定要尽快通知主父才行。打定主意,她懒懒地望一眼门额上的金字招牌,美丽的唇角泛起一股恬静的笑意。赵普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又学了两声乌鸦叫,文人就是文人,学得腔调简直比乌鸦还难听。“呵呵——”徐费如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笑什么?”赵普似乎已经知道她在笑他,脸色一暗,很不高兴地问了一句。“当然笑你。这世上竟有比乌鸦还难听的声音。”徐费如眉梢一挑,语气轻佻极了。“你——”赵普气得脸色发红,正想顶上几句。赵匡胤递给赵普一个眼色,制止了他,然后低眸,细细扫量一眼怀中的女子,借着门前微弱的灯光,他才发现女子笑的样子更美。也就在这时,宋绣坊的门开了。潘美十分警慎,四下探一眼,见并不异常才引领着赵匡胤入了宅中。正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一阵阵嗡嗡叽叽的声音传来,好像人很多。赵匡胤没有带徐费如进厅去,而是把她送至一间厢房,便急步而去,接。看来他一定是去听探子们回报情况了。那厢房一定是上了锁,她出不去了。徐费如蹙着弯眉,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目光忽而盯在窗户上,上前打开来,呵,好狡猾的人,窗口都被木条钉了起来,若想逃亦是不可能。不过她没想过逃走,只是必须把宋绣坊的地点告诉主父、主母才行。低眸思量片刻,嘴角上泛起一抹甜笑,接着走至灯烛之下,撕下内衣上的一缕布,咬破手指,在布上写上一行血字,然后卷起扎好,再走至窗前,从头上拔下一枚金簪,簪子是空心的,她对准簪头使劲一吹,一声丝管之声传出,接着听到扑扑两声,一只信鸽飞至窗前,她赶紧绑好书信,将信鸽放走。须臾,门被推开,一缕青影飘了进来,是他,灯烛下,身躯凛凛,面目清晰,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乍一看去,竟有几分妖娆。他的面色清冷,大手掐着刚刚飞去的信鸽,脖子歪着,早已没了气息。“你是刘继兴的干女儿?还是蜀国的花、蕊夫人?”赵匡胤俊气的脸冷冷一抽,迈着幽幽大步沉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