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迎来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狱宫中,小鸟吟唱,百花纷落,给绿草绵延的苑子添上几生气。草地上,莺莺盘坐着,认真地吹着笙管。徐费如着一袭素白的衣裳,翩翩起舞,宛若惊鸿。远远望之,宛如桃花朵朵,飘渺空灵,又如梅花见雪,一望无际。在汉数载,好久没有如此的跳一支舞,今日在狱宫,无人打扰,该拾起旧技,重练一番。其实她只有在心情舒畅的时候才会翩翩起舞。她在等待,等待着狱宫以外的好消息。莺莺查出,赵匡胤与贤妃宁君心感情颇深。听闻赵匡胤打天下时,漕帮起了不小的作用,宁君心的父亲漕帮帮主亦是因他失去一条右臂。或是恩德,或是多年感情,他对贤妃的感情不同于其他妃嫔。宁君心出身江湖,性格刚烈,又凭漕帮曾助赵匡胤打天下有功,故在后宫之中锋芒毕露,甚是跋扈,屡犯宫规,赵匡胤都视而不见,屡屡唯护。恰好,蝶舞一事,彩衣还未查出真凶。徐费如便计上心头,让莺莺取得哑舌草放入倾心宫中。恐怕这会儿后宫一定是闹得沸沸扬扬。赵匡胤,你不是说没有女人能够牵绊住你吗?那宁君心呢?我倒要看看你能唯护她多久?徐费如一边起舞,一边遐想,美丽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一笑倾城,宛如月宫仙子下凡。莺莺看着,甚觉得美妙,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徐费如的冷眸一扫,丝带扫了过来,轻轻掠过丫头的发丝,“莺莺——”瞥她一眼,继续起舞。莺莺方才回过神来,继续吹奏。忽而,一吹怪风刮来,恰时徐费如小脚一旋,腾空而起,丝带轻甩,宛如天女散花,悠美至极,一个明黄的身影飞来,大手一握她凌空的金莲小脚,拽她下来。两人一齐落地。赵匡胤阴冷的鸷眸射过来,“狱妃可是好雅兴,竟在狱宫之中过得如此潇洒。”徐费如回过神来,依然一脸的平静,欠身一拜,道:“臣妾给皇上请安。”赵匡胤呵呵一声冷笑,大手一把抓起徐费如的素手,拽她进了正殿,道:“没想到朕罚你到狱宫,你还能兴风作浪。”“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徐费如的清潭大眼轻轻一眨,一副悠然的样子,流眸一转,再道:“是不是皇上的后宫出了什么麻烦,觉得是臣妾所为?”“贤妃宫中的哑舌草是不是你放的?”赵匡胤的另一手挪上徐费如的下额,掐得越紧起来,仿佛要把她的腮骨捏碎似的。徐费如依然处变不惊,忍着腮颊的剧痛,勾唇一笑,道:“原来皇上是查出贤妃有哑舌草啊。既然如此,事情明了,就该以宫规处置。怎么?皇上是不是舍不得?”赵匡胤的手指愈勒愈紧,在徐费如的下额上留下鲜红的指印,浓眉紧拧,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贤妃在他的心中,一定是占有重要的位置,若不然,一代帝王,怎可气成这样?抓住他的软勒,岂不是妙哉!渐渐地,幽深的黑眸黯淡下来,流离着千万种光芒,“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要为芹儿的死报复朕吗?”“皇上太小看臣妾了。臣妾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婕妤去伤害皇上的贤妃呢?”徐费如伸出胳膊一拦,挡开赵匡胤那只邪恶的手,眉骨一挑,甚是得意。“怎么?你现在是想扰乱朕的后宫让朕分心吗?”赵匡胤握着徐费如皓腕的手没有松开,冷恨恨地抓起,再勒紧。“臣妾不屑扰乱皇上的后宫。”徐费如轻轻一拈绕在肩上的长丝带,握在手中看一眼,松开,任凭风儿吹走,接着美眸一勾,淡定的犹如烟云,那种气势就像万夫莫敌。赵匡胤似乎看穿了徐费如的心思,脸色僵了片刻,扯唇笑道:“你的最终目的是觊觎朕的天下?”“臣妾可没有这么说。”徐费如的眉梢轻轻一勾,神态悠然至极。赵匡胤哈哈一阵狂笑,忽然松开大手,攀上徐费如的腰际,揽紧,另一手端起她的下额,轻轻抚弄,似在威胁,道:“夺了朕的天下又怎样?天下是你的?!但你永远是朕的!”“是么?那臣妾就毁了天下!天下不是臣妾的,臣妾也不是皇上的!”徐费如不动声色,巧妙地还上一语。赵匡胤倒不气愤,脸上的那一股赤冷突然退了许多,指尖探上她的红唇,轻轻一点,道:“好张伶牙俐嘴!凭你这句话。朕就可赐你死罪。”“臣妾已死过一回,再死一次又何妨。”徐费如傲然扬视,丝毫不畏生死。赵匡胤冷颜一抽,大手突然一拍徐费如的后背,她毫无防备,猛得跌进他的阔怀当中,柔软的唇瓣正好落到他的唇上,一阵赤热的感觉印上心头,她的心一种慌乱,赶紧挪开,瞪一眼赵匡胤,脸上竟泛起几抹羞红。赵匡胤将其全部捕捉到眼里,甚是觉得好笑,侍奉孟昶数余载的宫妃竟还会害羞,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心中满是好奇,大手一探她的脸颊,道:“虽然你有此心。但朕在汉地都没有杀死。此时在大宋皇宫,自然更不会杀你。朕要让你看到朕是如何收服天下的。”“臣妾相信没有那么一天。”徐费如别过脸去,躲开他的探抚,冷冷丢下一句。赵匡胤的脸上并没有怒意,只是慢慢松开她,负起手绕其踱步一圈,道:“朕知贤妃宫中的哑舌草一定是狱妃所为。狱妃何不高手贵手放过朕的至爱一马?”徐费如心头一紧,他竟然亲口承认贤妃是他所爱!语气里还带着一股央求!这不是他赵匡胤的作风,其实定有阴谋?!“狱宫不过是冷宫一座。臣妾也只不过是被皇上冷落的妃子。无权力插手后宫之事。”“朕说你有就有。狱妃可马上搬回香蕊宫。”赵匡胤凑近前来,大手一揽,将徐费如拽入怀中,轻轻一侧首,一记轻吻落到她的耳畔,“朕有至爱,相信狱妃也有!”冷冷低语一声,令人毛骨悚然,他的目标指向了洛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