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费如淡淡瞟一眼赵匡胤,挪了挪身子,巧妙地挣开他的怀抱,不言不语,不笑不怒。赵匡胤的嘴角微微一扯,似有几分生气,但大手一握,忍了下来,似笑非笑地道:“狱妃这几天好像都没吃东西了。是哪里不适?”“初夏季节,气候干燥。臣妾没有胃口。”徐费如懒懒地答上一句。“是么?”赵匡胤凑到她的耳畔,低低一语。“嗯。”徐费如点一点头。赵匡胤咧了咧唇,目光下移,落到徐费如的小腹上,大手突然挪上,道:“会不会是那晚不小心,狱妃怀上朕的——”“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臣妾只是身体不舒服罢了。”徐费如的眉心一挑,面带几分愠色。“心脾相连,看来狱妃是思念远方的人。”赵匡胤的大手一抬,再次揽上徐费如的腰际,接着重重一拉,娇柔的身子跌到了他的温怀当中。远方的人指的莫非就是洛雪臣了。其实她何偿不担心了。只是大局为重,这次她的任务就是誓保南汉。“皇上多虑了。”身体被他箍得紧紧的,一刻也挪不开,只好逆来顺受。赵匡胤凑近徐费如的耳畔,炽热的气流喷到她的脸颊上,一声冷冷地低笑传来,道:“狱妃,朕告诉你。朕一定会活捉刘继兴!让你的救命恩人在朕的面前三拜九叩!”徐费如不以为然地笑笑,道:“皇上打赢了这场仗再说吧。”“怎么?你认为朕会输?”赵匡胤的大手一抬,挪上徐费如的下额,**的掐紧。“皇上,再走二十里,就到郴州边界了。等攻下郴州的时候,再说这句话也不迟。”徐费如的素手一抬,轻轻推开赵匡胤,往边上移了一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匡胤眯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个淡定的女子,美丽的容颜上一双清泉眸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气息,心中忍不住泛起一层涟漪。“好,狱妃等着朕的好消息!”响亮的声音里带着阴寒之气,他忽然起身,掀开车帘,不及马车停下,已跳了下去。徐费如方才吁了一口长气,掀开车窗帘,看到那抹青影跃上高头大马,与潘美、赵匡义齐驾并驱。那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有种万夫莫敌的气势。的确,他是一代英豪,只可惜成了仇敌。日暮西山的时候,宋军到了郴州边界。潘美一声令下,军队停下扎营。待到晚膳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一颗明星。徐费如简单地吃了一点儿,便独自一人出了帐篷。赵匡胤不在,她也落的轻松。夜风起,星月明。仰望天空,忽然一道亮光划过,南边帝星殒落,她的心不由一颤,难道这次南汉真的不保?心扑通扑通一阵急跳,她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集中营地。前面是一片树林,跃着软软的草地,美眸四扫,真希望刘继兴会派人给她点消息。“咕——咕——”两声鸽子的叫声打破夜林的寂静。徐费如抬眸一望,树枝上果然有一只信鸽,细细看之,它的脚上还有一只圆筒,于是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上树干,一把抓住了它,再稳稳落下,很麻利地取下信筒,打开一看,一张布条上面只写着三个字:铁甲军,莫操心!难道这次汉军与宋军交战要用上铁甲军?“徐贵妃,好雅兴!”突然树林里传来一个朗朗的声音。徐费如的警觉性很高,赶紧放了信鸽,把布条藏进衣襟中,怔神道:“是谁?”长影渐渐清晰,借着远处的火光,那张脸渐渐清晰,依然是挂着明阳般的暖笑——晋王赵匡义!“晋王?!”徐费如惊唤一声,赶紧敛起脸上的异色。“这么晚了。徐贵妃步入深林,是很危险的。”赵匡义缓缓踱步前来,态度谦和极了。“多谢晋王关心。本宫只是觉得闷得慌,出来走走而已。”徐费如微微一福身,很淡定地回答。面对这个嬉皮笑脸的王爷,她丝毫不惧怕。赵匡义借着微明的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淡定与从容,就像一朵高贵的牡丹,印在心底,尤其是在这忽明忽暗的夜色里,她显得愈发的美丽,“皇上在与潘大人商量明日交战之事。徐贵妃还是早些回营休息。”“晋王不用挂牵。本宫只是透透气而已。”徐费如轻拂长袖,一点儿不把赵匡义放在眼里。赵匡义抿了抿唇,并不多语,只低眸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色,正值初夏,芳草鲜美,几朵小红花在夜里开得正旺,忍不住摘上一朵,走近徐费如的跟前,不经她同意,就已插上她的发髻,道:“好美!”“晋王你——”徐费如有点惊讶,从晋王的眼中,她看到了另一种东西——情,深得像井一样的情。赵匡义突然一抬手,捂住了徐费如的嘴,道:“本王那夜带你去剪梅苑,无非就是想让你明白,皇上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付出真心。前一刻,他会甜言蜜语,后一刻,他便会诸之死地。你想报仇,还是放弃以*人。对皇上无用!”“晋王与皇上手足情深,为何说出此般话来?的确让人费解!”徐费如心中虽惊,但依然面不改色地问道。“手足情是情。红颜情亦是情!”赵匡义的眸子里流动着一股晶莹,说罢,突然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徐费如的双手。徐费如怔了一下,甚是尴尬,赶紧抽开素手,往后退了两步,头上的那朵红花亦摇了一摇,忽而抿唇一笑,玩笑似的说道:“晋王难道对本宫有情?”“你猜呢?”赵匡义轻轻挑眉,额上涌起几分喜意。“怕是叔嫂之情。”徐费如咯咯一笑。赵匡义突然一僵,俊美的容颜掠过一丝失望,忽而点一点头,“极是,极是。”接着又是朗朗的笑声。“皇弟与狱妃在聊何事,如此开心?”一道青影飘来,带着冷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