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宫,繁华依旧,但宫门紧闭。正殿中,宁君心不停地来回走动,旁边一个十**岁的男子耷拉着脑袋,僵僵地站着,一声不吭。他,叫宁浩,是宁君心的堂弟,长得倒与宁君心有几分相似,满面的稚气,一副未经事世的样子。“姐,不要生气了。”宁浩终于是忍不住了,抬起头来,怯怯地看一眼宁君心,忽而又埋下头去。宁君心这才停下步子,逼人的目光落到宁浩的身上,道:“我只叫你杀徐费如,没让你伤皇上。真是——”宁浩再次抬起头来,一双黑眸里流动着无辜,道:“姐,我自幼就跟着师父隐居习武,不认得姐夫。当时你只给了我徐费如的画像,又没告诉我皇上长什么样。我觉得救她的人一定敌人啊,当时皇上出手,所以我没有心软。直接刺了过去。”“弑君可是死罪。徐费如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皇上对漕帮甚为熟悉,更了解漕帮的武功套路,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积百家武功于一身,为何偏偏要用漕帮的武功?”宁君心使劲地点了一点宁浩的脑门,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那该怎么办?”宁浩方才警觉到危险的来临,全身一个哆嗦。“皇上对我们宁家有所顾忌,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怕就怕徐费如兴风作浪。”宁君心抖了抖长袖,踱上两步,目光扫向殿外,面色凝重起来。“姐,你跟徐费如有仇吗?干嘛非得至她于死地不可?”宁浩依然保持着天真,谁也不相信,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竟会是那晚凶神恶煞的刺客。几日前,他接到姐姐的命令,所以追随宋军去了郴州,本想借机除掉徐费如的,不料却伤了皇上。宁君心担心皇上的伤势,更担心她的所为败露,所以才去徐费如那里打探消息,没想到反倒被利用,露出口风。真是做多错多。“这个你不懂。你先回漕帮去,不要再动手了,以免暴露太多。万一皇上追究起来,你我都难逃死罪。”宁君心暗暗一叹,很严肃地说道。宁浩点一点头,四下扫一眼,道:“姐,皇宫没什么好玩,就像个牢笼似的。”“小浩,你不懂。姐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以后你就知道了。”宁君心怜惜地看一眼宁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眼眸里积着一腔让人无法看透的东西,深邃而迷离。===时光过得飞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宋军已攻下了南汉的贺州。此消息传到宫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夏天的清晨,露珠点点,折射着阳光的七彩之色,仿佛仙女落下的遗泪。徐费如再也无法在宫中坐以待毙,天未亮,就收拾了衣物与干粮,准备悄悄赶回南汉去。莺莺一见此状,赶紧夺下了徐费如的包袱,道:“小姐,你不能出宫。若是被侍卫发现,那就遭了。”“莺莺,把包袱给我!主父对我有救命之恩,还封我为南汉公主。我不能忘恩负义,即使刀山火海,我也要闯出去。”徐费如的语气坚定,语罢,就伸手去夺包袱。莺莺把包袱藏在背后,连连摇头,道:“小姐,不是莺莺没有心肝,莺莺是南汉人,那里也是莺莺的故土。只是如今烽烟四起,你一人出宫,危险重重。到时候救不了南汉,还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生死无所谓。这次我一定要帮主父!”徐费如字字有力,双眸里凝起一股血色,渗着深深的痛意。“小姐,莺莺不许你走。”莺莺退到门口,死死地把门陼住。“我去意已决!”徐费如的冷眸一睃,大步朝门口走来,右手运足一股内力,推向莺莺。莺莺的功夫尚浅,根本接不上徐费如的一招半式,身体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声吭哧,“莺莺,对不起了。”她怜惜地看一眼莺莺,闭了闭眸,鼓起勇气打开了寝门,连包袱亦没拿,就疾步而出,刚入大殿,她的眉间闪过一抹惊色,倏地停下脚步。一朵明黄的颜色撞入眼帘,他,依然是那般的气宇轩昂,满面冷意,刀削般的面孔俊美的像天神下凡,笔挺地负手而立。“臣妾拜见皇上。”徐费如赶紧收敛住脸上的急意与慌色,盈身一拜。她万万没想到,赵匡胤已经回朝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免礼。”赵匡胤抿唇淡淡地笑着,迈着方步走到徐费如的跟前,道:“狱妃一定在想,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徐费如冷冷瞥他一眼,并未作声。想起他对付洛雪臣的卑鄙手段,怒气直冲心头。“朕刚刚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狱妃了。”赵匡胤戏谑的样子,一边朝徐费如走来,一边扳动着手上的玉指,一副悠然的样子。“谢皇上了。”徐费如爱理不理地回一句。“狱妃看来很匆忙,是不是想出去?”赵匡胤扫一眼寝门的方向,玩味地笑着,眸底一沉,似乎什么都已知道了。“臣妾只是觉得闷,想出去走走而已。”徐费如轻轻拂袖,走至殿门前,眺望一眼远处的蓝天白云,其实她很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束缚她的东西太多了。“是吗?如果真是这样便好。狱妃如果是想去帮刘继兴,那就免了。过不了多久,潘美攻下兴王府(南汉都城),南汉就会彻底的灭亡。”赵匡胤走到徐费如的身边,大手一揽,霸道地将其拥入怀中。徐费如这次没有接受,拼命地挣开,退到一边,恨恨地看他一眼,道:“皇上还嫌杀戮不够吗?”赵匡胤耸一耸肩,黑眸里泛起幽幽的冷光,道:“朕不觉得这是杀戮。天下统一有什么不好。”“天下统一没什么不好!只是挑起战争,就是罪恶!”徐费如愤怒地反驳道。“狱妃如此聪明,为何就是想不明白?要想国富民强,就必须有人牺牲。现在的战争就是为了将来没有战争,为了将来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赵匡胤的脸色暗了下来,跨着方步,一步一步地逼向徐费如,眼眶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东西,叫人看不懂。“臣妾不想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徐费如晲他一眼,转身朝寝居走去,避之,是为了不和他吵架。即使他回来了,也不能阻止她回南汉的决定。赵匡胤没有追上来,只是负着手踱出了正殿,接着是阴阴的笑声,“朕一定要让你看到南汉灭亡。来人啊,把香蕊宫封了。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违者格杀勿论。”好毒的手段,徐费如没料到,赵匡胤会来此一招,待到她返回的时候,殿门被牢牢锁住。接着窗户,门框,所有能出入的地方,都被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