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斜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泻在赵匡胤的脸上,面庞、头发上都是一道道美丽的光环。金黄的颜色好生柔和,乍一看去,就像天神降色,在这一刻,女子的心中有那么一丝微微的颤动。徐费如的下额一翘,正好迎上他深沉的眸子,长睫抖动,显得愈发脆弱,就在这迎眸的一瞬,她竟看到他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是幻觉,肯定是!用冰冷把所有的荡漾都抹去,“是吗?皇上征服汉地已经够了。何须再在臣妾的身上动心思?”冷冷的笑意夹着兰花般的柔弱。“你愈来愈不像朕先前认识的狱妃!”赵匡胤的凝眸一眯,眸光聚成利光射到嫩白的脸上。徐费如轻轻咳了两声,吸了一口长气,声音软的就像一块薄冰似的,将要碎掉,“臣妾还是原来的臣妾。不过是臣妾终于想通了,不要再为别人活着。”“狱妃不想再为蜀国报仇了吗?”赵匡胤冷道。徐费如扬唇一笑,并未答语。“那南汉呢?”赵匡胤再问,眼中有说不尽的得意。提到南汉,徐费如的心还是有一丝隐隐的痛,那是个有恩有恨的地方。主父救了她,但主母对她是那么的残忍!右肩上的“狱”字至今还会痛,那是硬生生地烙上去的,今生难忘。“狱”字,她永远不想让人像囚犯一样的锁着。“臣妾扭转不了乾坤!”徐费如失落地眼神缓缓扫向窗外,透着伤痕。赵匡胤得意地挑了挑眉,伸手暧昧地勾了一下她的红唇,嘴角抿起一抹惬意的笑,“狱妃想通了就好。以后跟在朕的身边,好好辅佐朕打天下,岂不妙哉!”徐费如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想要挣脱,但全身依然软得像团泥,说话依然吃力,带着浓浓的脆弱,倔强的目光扫向赵匡胤的眉角,道:“皇上的目的依然是在铁甲军。破解之法臣妾告之,但训练之法,臣妾是不会说的。皇上何必为了满足野心,再对其他小国大动干戈?到头来苦的依然是百姓。臣妾阻止不了皇上,但决不会把杀人的武哭交给皇上。”语罢,她轻轻一勾唇,笑得惬意。赵匡胤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眉头皱起,托在徐费如下额上的手渐渐**,掐紧。“皇上——”恰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侍卫的声音打断了赵匡胤的动作。“如何?”赵匡胤的手微微一松,先瞪一眼徐费如,目光扫向门口,眉头不禁皱起,侍卫去了老半天,这会儿才把嫌犯带来,可是中途出了事?!“御膳房的厨娘绿环闻风逃跑,幸好宫女染云帮助,方才擒获。”侍卫的声如洪钟,依然响亮。“哦?”赵匡胤眯起眸来,嘴角露出些许笑意,道:“倒是挺狡猾!有罪者罚,有功者赏。把二人都带进来。”音落,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门口处,揽住徐费如肩膀的手愈发的抓紧,只是始终不与她对视。俄而,侍卫带着两名宫女一前一后的入了寝居。前面的妇人被五花大绑,后面的年轻小宫女微微低头,怯怯的样子。不用说了,妇人便是厨娘绿环了,专门负责徐费如药膳的。而后面的年轻小宫女一定就是染云。徐费如虽然身体虚弱,但观察力极强,在二人进门之时,她发现两人都是步伐稳健,大概是练家子。“奴婢染云参见皇上,贵妃娘娘。”染云那丫头倒也机灵,走上进来,连忙一拜,然后才微微抬首,那一张小脸长得倒也精致。唯有绿环一脸的不屑,瞪一眼赵匡胤,亦不下跪行礼。“跪下。”侍卫见势不对,用刀柄猛猛敲在她的腿弯上,她才被迫跪下,接着她猛一抬眸,仇恨的目光扫向赵匡胤。“毒可是你下的?”赵匡胤开门见山的问道。“对。”绿环毫不否认。“狱妃与你无冤无仇,你一个小小的厨娘为何下如此毒手?”赵匡胤不急不缓地问道。绿环头一扬,冷道:“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过你们休想从我身上知道更多”语罢,她的眉额一皱,狠狠地瞪一眼赵匡胤,腮骨大幅度的抖了一下。“抓住她!”赵匡胤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绿环的嘴角溢出一抹深红的血,接着扑通一声倒地,她咬舌自尽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徐费如望着那倒地的妇人,心冷冷一抽,已知道了真相。是她!一定是!赵匡胤瞟了一眼,扬了扬手,示意侍卫把绿环带下去。不多一会儿,屋里的那一股血腥味被清干净。染云依然蜷在一角,低着头,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你下去领赏吧。”赵匡胤冷酷的脸抽了一下,轻轻扬手,示意染云退下。“慢着。”徐费如用微弱的声音低低一喝。“娘娘还有什么吩咐?”染云把刚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徐费如一直在暗暗观察着丫头,她表面虽有几分怯意,但对绿环突然如其来的自杀,竟没有一点惊讶,平静的就一池静水。“你是哪个宫的宫女?你在御膳房做什么?”“回娘娘,奴婢是御膳房的打杂宫女。”染云轻声回道,毫无惧色。徐费如打第一眼见到这个叫染云的宫女时,心就怦怦一阵急跳,但又找不出她丝毫的破绽。换个角度想,也许是她在宫中呆得太久,对勾心斗角的黑暗已经见怪不怪了吧。“罢了。你下去吧。”“是,娘娘。”染云恭敬一拜,缓缓退下。望着那个从容的背影,徐费如的心中竟然多了一丝慌乱。“狱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赵匡胤低眸一问,把落在肩头的脑袋掰正,与她美丽的眸子平视。“臣妾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徐费如扭动了一下身体,想挣开他的束缚,但依然无济于事,音低如蚊。“真的?”赵匡胤半信半疑的样子。“真的。”徐费如应付着。“朕能信你吗?”赵匡胤再次托起她的下额,细细打量她的的脸颊,忽而抿唇一笑,似乎把刚才的争执撇得一干二净,凑上前去,猝不及防地在她的额上一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