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吻像一抹柔柔的水从上往下划过,净白的脸上飘起两朵胭红的云霞,徐费如的心突然咯吱一声响,竟有一种莫名的跳跃,无力挣扎,只能睁大眼眸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就像烙印一样烫进心里。比起孟昶,他更多的是帝王风姿,比起洛雪臣,他更多的是男儿气概。若即若离的吻倏地离开,只剩下四眸相对——一向善辨的她突然哑言。“希望狱妃不可欺瞒朕才好。”赵匡胤抿唇一笑,挑破了这似乎温柔的画面。“臣妾怎会欺骗皇上了?”徐费如敛去惊色,坦然答对。赵匡胤微微点头,小心地扶着徐费如躺下,然后拉了被子给她盖好,“狱妃好生歇息。此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的。一定会还狱妃一个公道。”徐费如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只是身体愈发虚弱,连说话都吃力起来,“皇——上——”“狱妃累了,歇着吧,不要多说话,看着狱妃生病的样子,朕会心疼。”赵匡胤挪起手,捂住了徐费如张开的唇,把她要说的话逼了回去,然后丢下一个暧昧的柔语,轻轻一笑,转身而去。暖昧也许是他的一种手段,他想让她掉入他的陷进里面,让她心甘情愿的交出铁甲军的训练方法。不,不能上当。女子时时地告诫自己。寝门前一片明媚。徐费如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目送着那一朵明黄渐渐飘远,她的心像被提到了嗓子心,扑通扑通慌的厉害。不知为何,他的暧昧言语竟会让她失神。“徐费如,不管怎样,他始终都是你的仇人,仇人。即使不再报仇,但也不能爱上自己的仇人。”每一次心急跳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这次也不例外,紧紧闭上眸,把脑海里所有的影像都甩掉,甩得远远的。欧阳雨的药果然有效,不出几日,徐费如的身体有所好转,不仅身体能动,还能下床散步。这些日子,赵匡胤并不常来香蕊宫,但秦春却是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要不是送点日用品,要不就询问病情。徐费如心里清楚,秦春无非就是赵匡胤的一双眼睛,是来监视她的。夏末的天气愈发的闷热,刚刚下过一场及时雨,空气很清新,天边是雨后初晴的灿烂。走廊里,徐费如坐在一把玫瑰椅上,轻托腮,望着苑子里经过雨水洗礼过愈发青翠的绿柳发呆。“小姐想什么呢?”莺莺打破了宁静。“没有。”徐费如的表情很冷淡,目光没有挪动。“这几天,秦总管来得很勤,看来皇上对小姐是有心了。”莺莺歪着头,扫一眼远方的风景,有口无心地说道。“是吗?那也是不怀好意。”徐费如扯唇一笑,一脸的不屑。莺莺连连摇头,道:“不,莺莺觉得皇上是真心关心小姐的。其实做下人的本不该多嘴的,只是女人总该有个归宿,既然洛大人对小姐并非真意,小姐不如——”徐费如似乎很**,连忙扬手打断了莺莺的话,眉宇间闪过一丝纠结,道:“不要说了。”“可是——”莺莺欲言又止。恰时宫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步而来,定晴一看,是秦春,急匆匆的样子。“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人到礼到,这大总管倒是随和的紧。“起来吧。”徐费如慵懒地示意。“谢娘娘。”秦春谢礼一拜。“有什么事?”徐费如撇他一眼,慵懒之间透着一股灵气,美人儿就是美人儿,一举手,一抬足,就足以倾国城。“今晚御花园有个百花宴,皇上邀娘娘一同出席。”秦春一字一句地答道。“百花宴?”徐费如的眉角一勾,笑道:“潘美、石守信征服南汉有功,皇上专门为他们所设的吧,本宫去有何意义?”秦春再恭身一揖礼,道:“娘娘睿智。皇上的确是为潘将军、石将军等人所设,但皇上点名要娘娘参加。”徐费如听到此处,顿觉不妙,自古有鸿门宴,但今有百花宴,会不会是一个陷井了?但她别无选择,赵匡胤是套牢他了,“本宫知道了。”“今晚酉时末,御花园。娘娘记得准时。”秦春叮嘱一遍,行上一礼,便匆匆离去。待到秦春离去,徐费如扫一眼天际,现在已经是酉时头了,该是准备的时候了,此时的她显得镇定极了,沐浴更衣,梳妆打妆,然后坐辇出门,直到御花园,时辰刚刚好,不过宾客满座,赵匡胤坐在首座的龙椅上早已与大臣们饮酒,不亦乐乎的样子。奇怪的是却不见其她三位正妃,是她们迟到了,还是赵匡胤根本没邀她们?正当她纳闷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狱妃到朕这里来。”众人中的那一朵明黄在向她打招呼,还热情地将龙椅腾出半个空位来。徐费如刚刚一靠近,赵匡胤便伸手一拉,将她拽到身边坐下,一个不小心跌进他的阔怀里,就在挣扎抬眸的瞬间,旁座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眸里,蓝色的身影,飘然的长发,还有那好看的杏仁眸,刺得她的心好痛,是洛雪臣,他也正朝她望着,嘴唇嚅动,似乎千言万语想诉说。“狱妃是不是好久没见过洛大人呢?”赵匡胤很快捕捉到二人交替的眼神,眼角一扯,一把握紧徐费如的手腕,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后宫之中,为何只有臣妾一人?”徐费如避开不答,却是先行质问道。赵匡胤环过徐费如的纤腰,把她揽得愈紧,凑近她的耳边,低道:“朕只邀了你一人来参加。”“为何?”徐费如略惊,心中忐忑起来。“狱妃身体刚好,应该是很想见一见洛大人的,刚好今夜宴请群臣。狱妃好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赵匡胤一边低语,一边端起酒杯与群臣对饮,在外人面前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