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功成身退

徐费如的眼眶亦红了，莺莺的一袭话把她的思绪带到南汉。那些痛苦就像右肩上的“狱”字深深刻到了心底里。赵匡义听得目瞪口呆，温柔的双眸里泛起满满的怜意，“皇嫂，果真是这样？莺莺不说，臣弟还真不知道皇嫂受过这么大的苦。”“都过去了。”徐费如怔神答道。这些事怎能过去，卢琼仙的严酷比现在她对士兵的训练要狠上一千倍，她怎会忘记。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脆弱的，她需要一份呵护。“贵妃娘娘，属下们错了。”突然操练场上的士兵齐齐跪下向徐费如行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若想成为军中的佼佼者，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徐费如平静地点一点头，心中多少有了一丝安慰，“都起来吧。”“是。”士兵们齐刷刷地应道，声音响彻云霄。“老规矩，先负甲奔行十里。”徐费如清了清嗓音，下了一个命令。时间是珍贵的，她不放过任何一刻。这一次士兵们的精神头十足，接到口令，立即行动起来，再没人偷懒。赵匡义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徐费如，本来先前的那份情感涌动被暂时压了下去，没想到此时此刻，如波涛汹涌般泛滥，让他不能自拔，眼前的女子的魅力让他更加的心动，更加的沉迷，若她不是皇兄的妻子该多好！愈想心愈痛。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赵匡胤也再没来看望过徐费如，就连问候一声都没有，她的心多少有了一丝失落。至于晋王赵匡义，她是能避则避，只要不单独与他见面，一切都相安无事。一个月满，一十八名士兵进步神速，再配上徐费如为他们特别订做的铠甲，他们算得上军营里的佼佼者。不久前一次演练，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仅仅一十八名士兵就轻而易举地攻破了百人防线。他们的能力是超强的。徐费如深知已是功德圆满之日，铁甲军已训练有成了。日后是需要他们自己勤加练习阵法即可。这日午后，夏末的天气闷沉沉的，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不过这些没有阻止徐费如离开的决定。营帐中，徐费如坐在椅子上，慢慢品着香茶，明显人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很好，目光始终落在莺莺的身上，丫头正在硬榻边上弯腰收拾衣物。“小姐，终于可以回宫了。”莺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莺莺，你好像很开心？”徐费如放下茶杯，淡淡一问。其实回不回去都一样，不过铁甲军训练成功，洛雪臣与刘彩衣便可获得自由了。这倒是好事一桩。莺莺猛得抬头，看一眼平静的徐费如，努了努嘴，道：“当然。小姐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一圈了，当然还是回宫好。”徐费如叹一声，撑身而起，踱步莺莺的身边，道：“若是能选择，我真不想回去。”“其实不回去也好。皇宫是个是非之地。”莺莺点点头，怔怔看着徐费如，她看到了小姐眼中的一抹悲伤。小姐哀伤什么呢？是皇上好久没来了？小姐不高兴了么？也许真的是。“我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徐费如拂袖踱上两步，眼中的哀伤愈发的明显。莺莺点头，眼眶里泛起一丝红润，道：“嗯。小姐真的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嫁孟昶不是小姐所愿，受琼仙娘娘的压迫亦不是小姐想，嫁给大宋皇帝更不是小姐所应。”“我该为自己而活的。”徐费如的眸子渐渐眯起，袖中的素手攥成了拳头。“对啊，小姐应该为自己考虑。为蜀报仇，不该是小姐担负的责任，小姐放开是对的。现在小姐的愿望是救出洛大人和德妃娘娘。只要他们平安离开，小姐就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莺莺点一点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憧憬。“会有那么一天的。”徐费如的目光一瞍，上前一步抓了莺莺的手，握得很牢，心中满是坚定。就在这时，帐外一阵**，接着帐帘被掀开，一抹金黄的颜色飘了进来，是赵匡义，他依然是英姿勃发的样子，只是面带郁色，扫一眼榻上的包袱，一个箭步上前来，一点不顾男女之别，抓了徐费如的胳膊，拉她出了营帐。“小姐——”莺莺想追上去，谁料奔进两名士卫拦下来她的去路。徐费如没有过多的反抗，她知道与晋王迟早是要做个了结的，于是任凭他把她拉出了营帐，拉向那营地旁边的树林里。“你真的要走？”赵匡义开门见山地问道。“对。”徐费如肯定地回道。“不要走。”赵匡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我必须离开。”徐费如的态度很绝决。赵匡义一把甩开徐费如的手，温柔的脸立即拉下来，阴郁的厉害，道：“皇兄不会给你幸福的。”“我知道。”徐费如点头应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回宫？”赵匡义追问，眼中是满满的情。徐费如稍稍避之，淡然地回道：“本宫这次答应来训练铁甲军是为了什么，相信晋王清楚。何须再挽留？”“为了洛雪臣！你值得吗？他不爱你，他已经背叛了你。”赵匡义气得面色发青，横拳紧握。徐费如摇头，道：“没有谁背叛谁。当年本宫嫁孟昶亦可视为背叛。希望表哥找到归宿，是我一直以来的期望。如今蜀亡，本宫再无亲人，表哥是唯一的亲人。南汉亡，刘继兴自己沉伦堕落，甘愿投降，虽非我所愿，但事实如此，也无可挽回。既然铁甲军可以换人性命，有何不可？”“够了。”赵匡义使劲地甩头，无法再听下去。“晋王保重。”徐费如说罢，正欲转身离开，不料赵匡义不肯罢休，冷不防地拉了她的胳膊，再一带巧劲，将其拽住怀中，急切地递上那一记深情的吻。徐费如运了一口真气在掌心，狠狠一推，挣开了对方的怀抱，“晋王自重。本宫去意已决。”音落，她站稳身体，目光一扫，一抹明黄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