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妃醒了。”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热情的身体朝她挪了一挪,把她拥得更紧。徐费如心中一怔,思绪立即清晰起来,记得不久前,陪赵匡胤喝了很多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被子中的素手轻轻一探,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怀里。“狱妃不用紧张。朕会负责的。”赵匡胤的脸贴近她的发髻,轻轻一吻她的耳、珠,剑眉一弯,唇边勾起戏戏的坏笑。负责?!本来就是夫妻,他竟说这种话,让徐费如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此刻,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不知为何,醒来那一刻,躺在他阔怀的感觉有一种安全感。“皇上,臣妾喝醉了。”徐费如揪紧了被子,恨不得把身体蜷进地缝里,真不知道自己喝醉会不会主动要求——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就一阵羞红,赶紧捂住被子,把整个脑袋淹没。赵匡胤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愈发将其抱紧,压低声音说道:“没想到狱妃会如此的——”“如此的什么?”徐费如听得心中一颤,差一点从被子里跳了出来。惊慌之际,她把所有的被子都卷到自己的身上,靠到床角,睁着大眸,瞪着赵匡胤。被子被她一拉,赵匡胤的身体全露在空气里,不过还好,他虽然上身赤着,但下身还穿着一条中裤,遮去羞涩之处。一向镇定自若的女子此刻会惊慌,更显得可爱一面。赵匡胤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意,点一点头,阴阴一笑,道:“如此的,如此的——”“你说啊!”徐费如气愤地拿起手边的枕头扔向赵匡胤。赵匡胤的身手极好,扬手一抓,牢牢落在掌中,“如此的让朕难忘。”说话同时,伴随着邪笑。徐费如张口结舌,一时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觉得脸颊通红,心中气愤难当。但酒后失态,本是她自己的错,怨不得别人。“其实狱妃跟朕又不是第一次,何须如此紧张?”赵匡胤紧盯着徐费如,比起从前的刚硬,她变了许多,在他面前,她懂得害涩,不再如同从前那般的理智。这是坏事?还是好事?听说女子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害羞。此刻,他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的希冀。“皇上,是臣妾失态了。”徐费如吸了一口气,竭力把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平复下来。“狱妃没有失态。这本就是夫妻之礼。”赵匡胤说罢,大手已朝徐费如伸来,将她连被子一齐拥入怀中,声音极其温柔,道:“狱妃不要多想。”一抹温润涌进心头,徐费如心中的愤意渐渐散去,没了刚才的那股惊慌。“天乾宫一直没有妃嫔留宿。臣妾还是离开的好。”她埋了首,声线很低,面对他,心中有种不知所措。真的,再没了从前的镇定与理智。“狱妃此刻离开,恐怕更是不好。到时朕夜半将狱妃逐出天乾宫的传闻就会不胫而走。既然如此,不如陪朕好好演一场戏。”赵匡胤一边说一边取了床边衣架上的一件抹胸长裙,递给徐费如,道:“狱妃若真觉得不自在,那先穿上衣裳。”接着,他转过身去,靠在床架上闭眸养神徐费如接过抹胸衣看了一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热量,鼻头酸楚,望着宽厚的背影,对他,愈多的是情愫涌动。俄而,衣衫穿好。赵匡胤才回转身,扯了被子,盖了一部分在自己身上,然后情不自禁地拥了她在怀,不及她反抗,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再递上深情款款的眼神,道:“狱妃是朕的。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皇上还想着要征服臣妾的心?”徐费如安静极了,躺在赵匡胤的胳膊上没有一丝挣扎。不知何时起,这双弯臂让她觉得安心。赵匡胤将下巴搁上徐费如的发髻,安详地闭上眸,唇边似乎还挂着笑意,道:“朕想。但朕怕朕没能征服狱妃的心,却让狱妃先征服了朕的心。”“是吗?”徐费如昂首,想看清他此刻的神情。看到的只有疲惫。“嗯。”他的声音愈来愈低。“在皇上的心中什么最重?”徐费如再问。“江山重要,还有……”声音断了,接着均匀的鼾声响起,他太累了。徐费如一声无奈的笑,“在你心中,永远是江山最重。”素手轻轻一抚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浅叹一声,亦闭上了眸。安稳的感觉满上心头,只是太短暂。天明。那朵明黄拉紧了她的被子,然后飘然离去,留下是一个情意浓浓的眼神。不知何时,他遗落了心。今日的天气并太好,晨明时分,太阳就被云层遮去了光环,渐渐地,天愈阴,似乎要下雨了。徐费如回了香蕊宫,懒懒地靠在香榻上,一刻也不想动,不知是昨夜酒喝得太多,还是与他——想到这里,脸一阵发热。初秋季节,天阴寒湿,一阵凉风入屋,她不禁打了个喷嚏,精神也清醒不少,只是突然觉得周围好安静。往日一群一群的小鸟在宫苑的树上跳跃、鸣叫,可是今天一只也看不到。难道真的是寒流要来了吗?遐想之余,一阵急促的脚步匆匆入了寝居来,不用看,光听就知道是莺莺了。“小姐——”莺莺入屋之时,依然是恭敬地唤了一声。“何事?”徐费如慵懒的声音响起。莺莺看一眼气色黯沉的徐费如,脸上掠过一抹担忧,走至香榻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小姐,我查过染云了,她的确是名门之后。十三岁的时候家道中落,就被送入宫中为婢,一直在御膳房打杂。与她共事的宫女都说她天真单纯,没什么特别之处。”“愈是这样才叫人感觉到深不可测。”徐费如坐正身子,淡淡一笑,她比常人看得更远。“小姐说得对。莺莺也觉得染云不简单。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竟一点破绽也没留下,真是可怕。”莺莺点一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徐费如的身上,嘴唇不停地嚅动,还想说些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徐费如看出了莺莺的心思。“小姐,我——”莺莺有些吞吐起来。“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徐费如撇一撇唇,扫一眼莺莺。莺莺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门外,见无外人,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听说宁贤妃有喜了,皇上今天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