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费如轻卧香榻,闭上眸,想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可是不知为何,宁君心的那一席话总在耳边萦绕,让她无法入眠。俄而,一阵风来,凉飕飕的,她不禁打了个冷噤,突然床榻一沉,仿佛有人坐上来。徐费如一惊,猛得睁开眸来,却见一朵明黄落在眼前,那张熟悉的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依旧那般的精致好看。“皇上——”她唤一声,便起了身来。赵匡胤再伸手一拉,温香软玉抱在怀,任她挣扎也逃脱不了。“狱妃早上见到太后呢?”“嗯。”徐费如轻应道。“太后是有意立贤妃为后?”赵匡胤的目光迎上徐费如的眼眸。“嗯。”徐费如微微点头。“狱妃没有意见?”赵匡胤挑眉再问。徐费如撇唇一笑,道:“这些与臣妾无关。”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赵匡胤觉得气愤,大手抓紧她的皓腕,盯紧她的眸子,道:“多少女人都想着朕的后位,狱妃不想?”“皇后位只是虚名罢了。”徐费如笑得坦然,再道:“当初臣妾答应用自己的自由换取洛雪臣及刘彩衣的自由,这也就意味着日后臣妾去哪里,住哪里,都由皇上决定,但臣妾还是恳求皇上能放过臣妾。”“你还是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赵匡胤的脸一抽,冷冷地问。徐费如微微点头。“朕不答应。”赵匡胤霸道地说道,握在徐费如的腕上的大手又加紧一分力气,道:“朕是皇帝,你必须陪在朕身边,也就是说你永远只能生活在皇宫里。”“皇上有那么多女人,少臣妾一人又何妨?”徐费如瞪一眼赵匡胤,满眼的无奈。“你——”赵匡胤想说些什么,但话语又哽在了喉头里,“狱妃,你记住,你只能呆在朕的身边,不要妄想逃离。天下虽大,莫非王土,朕已知道洛雪臣与刘彩衣的去处,你若想他们过得安稳,就乖乖呆在朕的身边,不得动逃走的念头。”“皇上是在威胁臣妾吗?”徐费如冷颜一笑,吃力地挣开了赵匡胤的手,倔强地逃离他的怀抱,离开了香榻,往后连退几步。“朕没有威胁你,朕只是需要你。朕打算征伐南唐,你陪朕一起。”赵匡胤抖了抖长袖,站起身来,朝徐费如靠近几步,十分严肃地说道。“臣妾不想去。”徐费如别过头去,冷冰冰地说道。赵匡胤的拳头握紧,脸色僵得跟冰块似的快要裂开,大手抬起,使劲地掰正徐费如的脸,与之对视,过了许久,那一腔的僵冷化成了哀伤,“朕的真心,难道你一点都领略不到?”徐费如怔怔地看着赵匡胤,的确,此时此刻,他眼中的那股深情真真切切,看不出一丝虚假,很想相信这是真的,只是王语芹的死,还晋王、贤妃的话萦绕在耳际,若真的陷入情困,她将万劫不复了。“皇上的真心,臣妾怎会领会不到。只是臣妾要的,皇上给不了。”“你要什么?”赵匡胤追问。“臣妾要的是唯一的爱情。臣妾不要与他人共享丈夫。”徐费如抬眸,坚决地说道。“你要的,朕给不了。”赵匡胤冷笑。“对啊。皇上既然给不了,就不要付出。”徐费如轻轻一拨赵匡胤的手,蓦然转身,走到窗前,抬眸扫一眼雨雾蒙蒙的宫苑,神态显得那般淡然。赵匡胤脸上的冷色渐浓,负起手来,走到徐费如的跟前,与之并立,道:“贤妃有喜,狱妃可否怪过朕?”“没有。”徐费如回答地干脆。“难道你就不可以骗一骗朕,说‘有’?”赵匡胤倏地侧身,拨过徐费如的身子,恨恨地对视。“臣妾不像皇上一般,会说话哄人。”徐费如依旧淡如烟云。外人看不出她一丁点的心思。其实宁君心怀上身孕,她何偿不难受。只是难受又怎样?一切都是定局,她也不想改变什么。“你依然不信朕。”赵匡胤还是读懂了徐费如的心思。“没有信任,何来信?”徐费如道。“既然如此,朕多说无益。”赵匡胤无奈地摇了摇头,再道:“征伐南唐,狱妃可愿跟随?”徐费如犹豫片刻,其实赵匡胤是个好皇帝,天下统一,也许百姓能真正过上好日子。“臣妾答应便是。”她一点儿没有拖泥带水,这让赵匡胤有点惊讶。“狱妃的变化还真快。”“臣妾刚才才想通。”徐费如轻轻扫一眼赵匡胤,撇唇轻笑。“原来女人都是这么善变!”赵匡胤冷哼一声。“是么?比起男人的朝三暮四,还是差远了。”徐费如对上一句。“狱妃也想朝三暮四吗?”赵匡胤冷讥一句,眸眼眯起。“臣妾没那个心思。”徐费如哧笑,扫向窗外的秋雨,心凉凉的。“朕也不准狱妃有这个心思!”赵匡胤大手一揽,挪上徐费如的腰际,将其拽住怀中。徐费如没有挣扎,显得很平静,“皇上果然是个霸道的人。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据为已有。”“既然朕在狱妃心中已注定了是个坏人。那朕就再坏一次。”赵匡胤坏坏一笑,打横儿抱起了徐费如。徐费如这次有些紧张起来,脸色倏变,冷道:“皇上,请放开臣妾!”“朕若不放呢?”赵匡胤道。“狱妃不愿意的事,皇上强求也没用。”徐费如犀利的目光扫向赵匡胤,与他第一次是无奈,第二次是醉酒,以后再没有可能。她不愿把自己交给一个没有真心的丈夫。“好!朕不强求。但总有一天,没有胁迫,没有醉酒,你会主动投怀送抱的。”赵匡胤的眉头一皱,松开了徐费如。“没有那么一天!”徐费如坚决地说道。赵匡胤冷哼一声,哈哈一阵大笑,笑过之后,那张俊脸布满阴森,接着甩着明黄的长袖,摔门而出。他带着气——熊熊的怒气。徐费如望着那愈远的背影,瘫坐在香榻上,无奈地摇头。剑不伤人,情伤人,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