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战事在即,立后一事暂且搁下。半月之后,赵匡胤带着徐费如同上次一样微服出征。大将潘美却强烈反对她同行,理由是:徐贵妃乃蜀国遗妃,怕有复仇之心,再者红颜祸国。为此,赵匡胤与潘美发生了争执。出征的头一天晚上。潘美还特意去了赵普府上。一间别致的厢房里,那个皮肤白晳,体型圆润的赵普,一副悠闲的样子,一点不为之担心。“赵兄,你为何如此悠闲?难道不怕红颜祸国之事重演历史?”潘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赵普呵呵一笑,一边帮潘美斟满茶,一边说道:“我说潘大将军啊,你变化起来可还真快!当初在花雨楼的时候,我劝皇上,你叫我少管闲事。现在可好,我不管了,你倒是管起闲事来了。”“赵兄有所不知,这几次出征,我都伴在驾前。你都不知皇上对徐贵妃有多上心?我也是怕啊。”潘美连连甩头。“徐贵妃颇有才能,若她能辅助皇上,倒也是好事。”赵普笑意浓浓的样子,其实自徐费如入宫以后,他也调查过,此女长相虽美,品行不差。俗话说红颜祸国,但此女有才有德,应该是吉贵之相,所以早放下心中芥蒂。“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在担心。但现在你瞧瞧,徐贵妃训练的铁甲军可算是军中极品。我倒是认为,她留在皇上身边,会起到正面作用。”潘美鹰勾眼一瞍,长长一叹,道:“赵兄,你怎么这么说?自古红颜祸水,皇上的整颗心都用在她的身上不是好事儿。”“皇上还年轻,这**,本是常事。再说皇上又不是神,是人总得有感情吧。”赵普拍拍潘美的肩膀,又一番劝说。“哎,也许吧。”潘美又一声浅叹,眉头紧皱,积在心中的担忧依然没有散去。……次日,宋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赵匡胤与徐费如依然是同辇而坐。上次的争执之后,两人见面说话也是甚少。队伍行了一日,自秦春递上一份书信之后,赵匡胤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一直倚在软榻上,撑着头,双眉紧锁,满副愁容。“皇上有心事?”徐费如忍不住打破了车中的宁静。赵匡胤瞟一眼徐费如,懒懒问道:“你想听?”“若皇上想说,臣妾听听也无妨。”徐费如一边说一边倒上一杯清茶递到赵匡胤手中。赵匡胤接过茶,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还是狱妃贴心,知道朕口渴。”“皇上误会了。臣妾只是顺手。”徐费如回道。“不管怎样,朕就当是狱妃贴心。”赵匡胤抿一口清茶,戏戏一笑,再道:“知道刚才秦春递上来的是什么?”徐费如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征伐南唐,必须渡江。朕本来命人打造战船百艘,但被敌人发现,现已摧毁过半。”赵匡胤说话同时,眉额皱起,想必此时,他正在决择之中,是班师归朝?还是继续前行?“战船百艘,停滞江面,定会让敌人发现。再加上宋军不习水性,让敌人击中,也不会奇怪。”徐费如接上一句。“狱妃是在幸灾乐祸?”赵匡胤看一眼徐费如,她依然镇定,一点没有忧虑之色。“臣妾没有。”徐费如回答地恳切,“皇上现在考虑是否回朝?”“朕也在为此犯难。”赵匡胤吁一口长气,其实此时回朝,他是多么的不甘心。“其实不用回朝,不用战船。皇上的军队亦可渡江。”徐费如一边说一边端起清茶,轻抿一口,成竹在胸的样子。“狱妃有办法?”赵匡胤半信半疑地看着徐费如。徐费如轻轻一理发髻,目光透过车窗帘,扫向远方的天空,道:“臣妾在南汉的时候,卢琼仙请了师父教臣妾天文地理,有半年的时间,臣妾都是在游历山川。对于宋军所渡之江更是了如指掌。臣妾知道有一处窄口,宽度不过一两百米,而且地势隐蔽,根本不需战船,只要皇上有办法弄到小船、甲板,搭成木桥,宋军方可渡江。”“果真如此?”赵匡胤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当然。”徐费如肯定地答道,“皇上可有办法弄到那多么的小船、甲板?”“有。漕帮。”赵匡胤不假思索,立即答道。的确,漕帮宁家世代经营漕运生意,多的是船只。不知为何,提到漕帮之时,徐费如的心抽了一下。“这次朕可真是要好好谢谢狱妃。”赵匡胤坐直身子,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徐费如的手。徐费如不着痕迹地抽开,淡淡一笑,道:“皇上不要高兴的太早。万事皆有变数。”“有了天时、地利、人合。朕不会让机会逃走的。”赵匡胤高傲地扬眉一笑,自负的神情溢于言表。徐费如不得不承认,他的帝王之才是无人可比的。扎营之时,赵匡胤也不及休息,并与潘美等大将商量渡江一事。作为帝王,他是勤劳的。有的时候,女子的心甚至有些感动。一切很顺利,在第五日的时候,宋军到达了江边。赵匡胤按照徐费如所画的地图,早已派人在窄口处安排好了船只,用甲板搭好,形成长长的木桥。初秋,江水翻滚着,浑黄一片。徐费如独自一人立在江边的礁石上,望着长长的木桥,心中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狱妃为何一人站在此处?”赵匡胤的声音传来。徐费如回首,同时看一眼那些列队等待过江的士兵们,心里突然堵的厉害。“他们马上就要渡江吗?”“当然。”赵匡胤的嘴角泛起灿烂的笑。也许只有看到战争即将胜利的时候,这位帝王的脸上才有这般好看的笑容。“皇上可否派人检查?木板可否安稳?”徐费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担心。“狱妃显得很担忧?”赵匡胤挑眉一问,不过她会忧心,证明她是在乎他的,所以他心里不由自主地会兴奋。“没有。臣妾只是随便一说。”徐费如撇开眸光,重新扫向滔滔的江水。“木桥的搭建都是由宁家负责的。狱妃不用担心。”赵匡胤一边说一边牵起徐费如的手,目光笃定地望着江面。看来,他对宁家很信任。